傍晚,狂風大作,黑雲驚飛。雖是五月初夏的天氣,龍門山上卻是寒氣襲人。森可怖的朝雲觀屹立在龍門山頂,巍巍然直侵霄漢。大風過偶爾飄出一鍾磐唱誦之音。
朝雲觀里一間暗的斗室,兩個人影正挨肩坐著,久久默不作聲。忽而一下電閃過,山谷間頓時雷聲轟鳴。整個龍門山一陣戰慄,滂沱大雨瓢潑似的從雲天闕裂傾倒下來。這雨打在窗上如雹霰①一般發出「劈劈啪啪」的響聲。
斗室里燭火搖曳不定,兩個人影映在雪白的牆上象猙獰的鬼怪一般。
「為何非要今夜下手?」其中一個終於開了口。
「今夜正是良機……」
「觀里這麼多人。——你不知道今天是真武帝君的壽誕?」
「你害怕了?」
一聲霹靂震得斗室的門窗軋軋作響。
「不,我並不害怕。只是我見那個古怪的人好生面,卻又記不得在哪裏見過,心中不免生疑。因此有些擔憂,生怕了形跡,反誤大事。」
「你真是杞人憂天,每口都要敗我興緻。」
「我只你今夜不要殺,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觀中似有幽靈閃現。再說,倘若有人盤詰,豈不壞事?看來已有人起了疑心,如何那三個……」
「別說了!姑且再看一夜,生死都由自取,倘仍執迷不悟,休怪我無。」
那人「嘿嘿」乾笑了一聲,又說道:「我們下樓去吧,大殿裏的法事快要完了。」
一陣驚雷滾過。另一個還要想說什麼,卻被這雷聲嚇得將話吞了肚。
註釋:
①霰:讀『現』,本義:雪珠。亦稱「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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