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什麼能?不能。”程母一口回絕,“剛說了不許你再來程家,你以為老白說的。以后除了程家有大事辦宴席,否則你就別上門了。”
蕭夫人眼鄙夷之,董舅父雖貪婪,但到底是聰明人,會看臉會鉆營,這董永就是全無一點長,一把年紀了還以為可以在姑母跟前撒耍賴呢,只仗著臉皮厚扮牛皮膏;回頭就找人好好撕撕這塊牛皮,他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葛氏病急投醫,趕笑道:“我是婦道人家,外頭的事我不懂,不過咱們都是自家人,舅父和外兄犯了過錯,君姑做阿姊的責罰就是了,怎可斷了來往。”董舅父可是懟蕭夫人的好幫手,來了才有贏面。
蕭夫人笑了,看了看丈夫,程始沉著臉,胡媼笑的去看程母,那眼的意思便是‘您看如何,我說中了罷,果然會這麼說’。
程母當下拍案幾吼道:“我們董家的事有你什麼干系,我和老大都說定的事你還敢啰嗦,這家里你算老幾?你這麼舍不得董家,索滾到董家去好了!老不攔著你快活!”
要說還是莊稼人實誠,罵起人來直接朝下三路出手,程商簡直聽的兩眼放。
此話一出,葛氏臉漲如豬肝,雖是鄉野長大,但到底是葛太公的掌上明珠,自小仆婦服侍,哪里過這樣俗的辱罵,只聽哀嚎一聲,一把推開案幾,以袖捂臉跑出屋去。
程商看熱鬧不嫌事大,趕去窺視程二叔,誰知程二叔面一點未變,依舊只自斟自飲;屋眾人居然無人有反應,如董舅父程始之流是早知程母的戰斗力,如蕭夫人董呂氏則是早知道今日的戲碼。
一算下來,只有坐在程商席位旁的大眼睛孩滿面通紅,雙拳握,臉上出又尷尬又恥的神,而那個胖男孩一直在胡吃海塞,大約都沒聽懂發生了什麼事。
噴完兒媳,程母意氣風發,胡媼給滿上酒漿,笑道:“說了半日,趕潤潤。”又用食匕給程母切下,“這是我今日下庖廚蒸的,您嘗嘗是不是咱們小時候的味道?”
程母大口一嘗,又驚又贊:“就是這個味道!又香又糯。”對胡媼笑道,“你從小就弄吃的,多年都沒吃到你的手藝了。”又轉頭看呆若木的董永,道:“看什麼看,用膳!”
胡媼笑道:“董公和公子生來就是富貴命,大約看不上這些鄉野菜肴。”
程商暗拍大,這老太婆說話好本事。
程母聽言,見程始吃正香,好像許久沒吃似的,想來前方戰事哪有好吃好喝,心疼之下,大聲道:“阿父在時有阿父看著,阿父過世后有我看著,他們父子倆哪里吃過苦,苦都我的孩兒們吃了!”
一旁的董舅父真是下筷子也不是提筷子也不是,只能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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