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嗯了一聲,然后就不搭理我了。
倒是那個頭發花白的老漢恭恭敬敬的說:“何大師,您看這事……”
三叔說:“老先生放心,我馬上收拾東西過去。”
那老漢大喜過,說:“謝大師仗義出手,您放心,規矩我們懂。”
他從包里取出一摞厚厚的鈔票,直接放在了柜臺上。
三叔看都沒看那些鈔票一眼,對我說:“小九,把行禮放下,跟我出去辦點事,晚上再給你接風。”
我急忙把行禮放在柜臺后面,然后就見三叔從角落拿出一個箱子,說;“鎖上門,走吧!”
我問三叔:“咱們去哪?”
三叔說:“亡山。”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變了臉。
我在爺爺的筆記里看過關于亡山的記載,亡山,不是特指的某一座山,而是專門給人自殺用的后山。
在封建時代,子地位十分低下,什麼在家隨父,出嫁隨夫,什麼三從四德,全都束縛了子的自由。
甚至有一些家族,子天生就是用來和親用的。
在這種迫下,子反抗不得,唯一的解就是自殺。而這些自殺的子,要麼被仍在葬崗,要麼就專門丟到一座荒山上。
這樣的荒山,就被稱為亡山。傳聞山上氣極重,倘若有活人誤其中,往往會遇到鬼打墻,在山中迷失方向,最終丟了命。
新社會立這麼多年了,各地流傳的亡山要麼被推平改造,要麼就被人漸漸忘,怎麼這檔口還有亡山存在?
三叔見我臉上變,耷拉著的眼皮微微抬起,似乎又重新看了我一眼。然后他催促了我幾聲,拽下卷簾門,直接上了一輛大切諾基。
那輛大切諾基是老漢的,見我倆收拾東西上車后,毫不猶豫的開車就走。我心疼自己包里藏著的三萬塊錢,說:“三叔,您店里不會進小吧?”
三叔瞪了我一眼,說:“老的五角大樓被盜了,我店鋪都不會被盜!”
我心中暗道吹牛,但也下定了決心,自己的錢要是丟了,就得沖著三叔要。看那老頭剛才給的錢也不,三叔應該不是個缺錢的主。
想明白后,我就又問:“三叔,這年頭還有亡山嗎?”
三叔點點頭,說:“有陋習的地方,就有亡山。”
我又問:“那咱們去亡山干什麼?”
三叔只回了兩個字:“收尸。”
收誰的尸?自然是子的尸。而且還是一上吊自殺的尸。
若是一般的尸,真用不著從省城請人來收。主要是這尸它快尸變了,村子里沒人敢,于是就湊了幾萬塊錢,跑來請三叔過去。
說起那尸來,也算是個有故事的人。小燕兒,是從隔壁縣城嫁過來的。
小燕兒這人命苦,從小家里就重男輕,把當賠錢貨。小學畢業后就讓去附近工廠里做工,二十歲不到就嫁人了。
如果小燕兒嫁個好人家也算一回事兒,偏偏嫁人的時候,家里跟婆家索要了很重的彩禮,大概有十多萬吧。
那個年代,十多萬的彩禮的確是天價彩禮了。
彩禮要的多了,婆家自然不滿意。所以小燕兒嫁過去后整天被婆婆懟,被丈夫罵。這丈夫也不是東西,不但有暴力傾向,還酗酒。每次喝醉了就按著小燕兒一頓毒打。
打的多了,生活自然就變了灰。幾年如一日的生活實在是讓人凄苦的很。
后來小燕兒被打的實在不了了,就半夜換了件大紅服,拿了一繩子跑去后山的墳地,找了個歪脖子老樹,繩子一掛,脖子一,直接就上吊了。
這件事在當地引起了很大的轟,人們都說小燕兒的婆家不是東西。可這家人臉皮子也很厚,婆婆更是刁蠻無比,站在大街上就罵街,說十多萬塊錢白花了,現在還想讓老娘去收尸?門都沒!
村里有心善的想去給小燕兒弄下來,可有人趕勸了兩句,說,人家正主都沒收尸呢,你去尸,保證把你訛的子都找不到。
沒錯,小燕兒的婆婆是十里八鄉的刁蠻子,不管小燕兒是死是活,終究是家的兒媳婦,你了人兒媳婦的尸,就等著被訛錢吧。
于是村民們就任憑尸掛在歪脖子老樹上,一掛就是四五天。
按理來說,五天過后尸應該腐爛都差不多了,最起碼脖子承不住下墜的力道,怎麼著也應該掉下來了吧?
可后來有人路過那看了一下,差點沒嚇的尿了子,因為小燕兒的尸不但沒腐爛,反而牙齒,指甲什麼的還在緩慢的生長。
村里人這下慌了,都說小燕兒這輩子過的苦,死后不甘心,怕是要尸變。這要是鬧騰起來,指不定誰倒霉就要被弄死呢。
于是村里人去跟小燕兒的婆家說了說,這下婆家也慌了,就讓酗酒的兒子去把尸給弄下來。不想丈夫過去了之后,不知道怎麼的就發瘋了,非得要死在那棵歪脖子老樹上面。
一起去的兩個男人攔不住,那酗酒漢當場就的頭破流,連腦漿子都差點流出來。
然后那兩個男人拽著酗酒漢落荒而逃,走了半截,酗酒的漢子就咽氣了,死的時候還驚恐的說,我錯了,小燕兒,我錯了!
我聽三叔說到這的時候,臉都有點發白了,就問:“小燕兒上吊的樹,是柳樹?”
三叔看了我一眼,說:“沒錯。”
爺爺給我看的書里面有記載,子穿紅上吊,是為大兇。死者怨氣會凝聚在腳底,澤漆黑。
所以一般上吊而死的人,如果在他吊死的位置往下挖,往往三尺之后,就會有一團漆黑的土壤,這就是死者怨氣所化。
如果這一團漆黑的土壤不挖出來,這屋子就會為兇宅,最容易招惹孤魂野鬼們進來。
而柳樹,最擅吸收怨氣和煞之氣。到時候柳樹吸收了怨氣還算是小事,充其量就變一棵妖樹。
但尸若始終掛在樹上不取下來,怨氣就會循著柳樹的枝杈,重新進尸里面。
沒得說,小燕兒要是不尸變那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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