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躺在床上,睜開眼,又閉上,再睜開,眼前還是剛才的陳設。
怎麼回事?不是已經死了,不是已經被竇月娥那個賤人伙同沈恪之那個沒良心的一杯毒酒賜死,又被用一床破席子卷著扔到了荒郊野外。
那個時候還沒有完全斷氣,一群野狗撲了過來,對著狂吠肆,把全的一片一片吞咽,把全的全都喝盡。
死的時候極其痛苦,可是為什麼再睜開眼,竟然又回到了沈家?
“小姐,不,夫人,你可醒了,你可嚇死我了,你跟姑爺昨晚上新婚燕爾,怎麼就吵了起來?你怎麼還暈倒了?”丫鬟翠兒的呼喊把的視線拉了過去。
翠兒,翠兒不是在嫁沈父第二年就失足落水死了嗎?還有這滿屋子的紅喜字是怎麼回事?
“現在是哪一年?我多大?”顧錦一把抓住翠兒的手便追問了起來。
“夫人,你是不是糊涂了,現在是崇德帝十五年,你今年十四歲啊,昨天你才如愿以償嫁了沈府。”翠兒有些懵懂的看著顧錦,還是把問題回答了一遍。
顧錦懵了,崇德帝十五年,不對,明明是修武帝八年才對。
那年是嫁到沈府的第十七個年頭,也是對沈府來說格外重要的一年,沈府庶長子,也就是沈恪之和賤人竇月娥的兒子沈騰登科及第,娶了修武帝的小兒明榮公主。
明榮公主親自為婆母竇月娥請了旨意敕封誥命,那一日是他們大婚的日子,府里上上下下張燈結彩。
而這個嫡母卻被關在柴房里,連一碗嗖飯都沒有,讓忍不住去跟老鼠爭搶,竇月娥一誥命服被人簇擁著走了進來。
“夫人,今日是我兒迎娶公主的日子,今后這沈府可就要仰仗我兒了,你怎麼也不恭喜我一聲?”
“賤人,你以為你能長久下去?他今日能如此待我,他日就會如此待你。”顧錦斥道。
“他對你從來都沒有意,當日娶你也不過是因為沈家中饋虧空,需要你這個商家的嫁妝來維持沈家的面,不然你以為你憑什麼能嫁給伯爵公子,還為正妻,而我跟他一直都是有意的,如今我跟他的兒子如此的出息,你就有些礙眼了。”
竇月娥說著,吩咐人把準備的毒酒拿了進來,“這毒酒是他讓我帶來給你的,你不是他,那就別讓他為難了。”
顧錦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毒酒,是沈恪之讓人給的,他怎麼能如此狠心?
毒酒下肚,竇月娥懶得多看一眼,直接讓人把還沒有咽氣的用席子卷了扔去了荒郊野外——
而沒想到自己死之前發下的毒誓竟然應驗了——
若是蒼天有眼,請許我來生,定不重蹈覆轍。
只是沒想到竟然回到了新婚后的第二天。
事隔十幾年,以為已經忘記了,此時頭腦卻無比的清晰,那一日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刻印在腦海中,一刻也不曾忘卻。
出自赫赫有名的鹽商世家顧家,顧家幾代人都從商,積累了厚的錢財,無奈人丁不旺,父親是個癡人,跟母親只有這一,又不肯辜負母親納妾。
父親死后,們母守著偌大的家業,母親時常跟說要找個穩妥的依靠,那個時候認識了沈恪之。
沈家彼時雖然落魄,但是畢竟還有伯爵府的牌子在,沈恪之自小飽讀圣賢書,出口章,幾句詩詞撥,便了心。
在那個時候的眼里,沈恪之的貧困不是貧困,而是清貴。
直到嫁沈府,才逐漸知道沈家早已經落魄不堪,欠了府中仆人數年的月錢不說,大宅子也已經抵出去了。
婚沒多久,沈家老太太就把主持中饋的爛攤子給了,其實是想讓拿嫁妝來補沈家,那個時候也是傻,沈恪之和沈老太太幾句好話便買的沒邊了,一把大把的銀子掏出來去給沈家還債。
那個時候沈恪之對還算是有幾分分,可是等到的嫁妝用完了,沈恪之便再也不肯來屋子里了,沒多久就跟竇家的長竇月娥生出了分。
竇家雖然況跟沈家差不多,但是畢竟也是書香門第,竇月娥是長不肯做妾室,沈恪之和老太太番求讓許以平妻,心,差一點答應了。
可是竇月娥得意忘形,說了不該說的,反悔,沈恪之和沈家老太太以及竇月娥恨極了,對再也沒有好臉。
在沈家的境遇也一落千丈,的住也從府里最大的院子,漸漸淪落到邊邊角角。
竇月娥是個極其賢惠的人,不僅肚子爭氣,一連給沈恪之生了三兒兩,還給沈恪之納了三房妾室,的兒子也爭氣,自此誰還記得這沈家的真正主母乃是顧錦呢?
當時心中有愧,覺得沒有給沈恪之生下一兒半,而且沈老太太又跟說了很多給洗腦的話,便覺得都是自己的錯,如今想來,這一生可真的是荒唐又悲哀啊。
后來母親亡故,留下一筆產,剛接手,就被沈恪之拿了去,說是既然嫁沈家,便什麼都是沈家的。
想著爭一下,那個時候的日子已經很不堪了,幾年沒有添過新服,幾年沒有吃過,可是沈恪之說沈騰需要用銀兩,為母親該為孩子考慮,竟然就傻傻同意了。
還想著沈家好了,那也會沾,卻沒想到等到沈騰發達的那天,連夜被人趕到了柴房,最后連死都沒人在乎。
想到這些,如何能不恨!
“夫人,老太太打發心腹桂嬤嬤來看您了,說是老太太還等著您去敬媳婦茶呢。”翠兒聽實丫鬟來報信,急忙跟顧錦稟報。
顧錦有些怔愣,今日是新婚第二天,確實該去給沈老太太敬媳婦茶,只是昨晚上沈恪之因為在喜宴上被人數落娶了商家,回到房就劈頭蓋臉的把罵了一通。
還沒從沈恪之昔日的深意篤的樣子里恢復過來,子也沒有磨礪,便跟沈恪之嘔了一場,這頭到現在還暈著。
罷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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