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新科進士們進殿。”
禮部尚書聲音中正平和,悠揚悅耳。三百名新科進士按著會試的名次,分做十列,逐個進殿,在已經設好的幾案前一一座。
永安二十六年二月,大晉鄉試結束。前三百名新科進士,只等今日殿試過後,就能定下最終名次。
這三百名新科進士,各個春風滿面意氣昂揚。
今日殿試隻考一道策論,由天子親自出題。形式更重於容。簡而言之,就是走個過場。
畢竟,做了二十多年天子的一代明君永安帝,從來不以文才見長。甚至有小道消息傳言,天子每日批閱的奏折,有半數都是由聰慧賢良的皇后娘娘代為批閱。
不過,這個傳言一直在小范圍裡流傳,無從驗證,也就了眾人口耳相傳心照不宣的。
天子令人津津樂道的趣聞不止一樁。
自天子登基後面,后宮便一直空置,只有趙皇后一人。偶爾有臣子上奏折,奏請天子開后宮納人,都會惹來天子然大怒。
最近的一次,還是在八年前,當時趙皇后生了一對雙生子,虛弱。有一個不開眼的史上奏折,天子當時就冷了臉:“朕的皇后,才貌出眾,品德賢良。為朕打理后宮,整日勞。朕有皇后相伴,是前生修來的福分。你上這道奏折,是何居心?”
“是想讓朕擔上無無義的惡名,還是想將月子裡的皇后氣病?”
那個史被罵得面如土,跪在金鑾殿裡,還沒張口為自己辯解,面鐵青的天子,便罷了他的職,直接攆出了金鑾殿。
眾臣沒人替那個倒霉鬼求。
帝後青梅竹馬意深厚夫妻一心,皇后娘娘還為皇上生了五子一,是皇室的大功臣。更不用說,皇后娘娘賢名遠播,深得百姓百們的戴敬重。
對新科進士們來說,這些傳言本來十分遙遠。他們來自大晉十三州,有的人是生平第一次進京城。便是那些在京城國子監讀書的,對京城倒是悉,進金鑾殿也是第一回。
一眾新科進士面容肅穆,不敢出心中忐忑,靜等著天子駕臨。
無人留意到,坐在角落的一位年進士抬起頭,默默凝著巍峨莊嚴的金鑾殿,目中閃過水。
十六年了……算上他在黃泉地府的十年,一共二十六年了。
他終於又踏進了這裡。
坐在年側的,是一個年近五旬的老進士。這裡三百人,年齡最大的和年齡最小的湊巧坐在了一起。論排名,於竣考中第六十名,比老進士高了三十個名次。
老進士低聲音提醒:“不要東張西。”
於竣回過神,衝老進士笑了一笑,很快垂下頭。
一柱香後,天子邁步進了金鑾殿。
於竣起,和所有進士一同拱手行禮:“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子中氣十足,聲音清晰地傳進眾人耳中:“免禮平。”
於竣謝恩起,趁著抬頭之際遠遠地看了一眼天子。
天子今年四十有三,正是男子盛年。姿拔,面容俊,整齊的短須為天子增添了幾分威嚴和。
時荏苒,一別二十六年。
當年那個活潑笑的春生堂弟,如今已是的帝王了。
於竣心裡滿是唏噓。
之後,眾進士座,天子當場出了一道策論題。
於竣收斂心神,低頭作答。諾大的金鑾殿裡,只有筆墨聲。
於竣寫了兩千余字,一氣呵。右手手腕有些酸,他停了筆,慢慢了手腕。一抬頭,正巧見到端坐在龍椅上的天子打了個呵欠,順便挪了挪位置。
於竣:“……”
好笑之余,又有些久違的悉和溫馨。
還是那個憊懶淘氣的徐春生。
……
殿試當晚,天子親自閱卷。
禮部尚書翰林掌院和國子監祭酒等人,都被點為閱卷。從三百份試卷中挑出前十名,呈到天子面前。
天子裝模作樣地看一遍,按著閱卷們擬訂的次序,點了一榜的狀元榜眼探花和二甲傳臚。
國子監祭酒趙大人笑道:“皇上,此次新科進士最年輕的只有十六歲,於竣。他的策論也做得不錯。”
天子來了興致,親自看了一遍,將這位於進士的名次往前調了一些。
放榜的時候,於進士是二榜三十二名。
瓊林賜宴的時候,年輕的於進士起敬了天子一杯酒。
其實這不大合規矩。不過,天子不介意,也沒人會多饒舌。
這是於進士離天子最近的一回。
說來也巧,久居深宮的太后娘娘今日也來了瓊林宴。
年過六旬的太后娘娘,頭髮花白,面容慈祥,左手右手各拉著一個俊秀的男。正是八年前出生的四皇子五皇子。
蘇太后久居后宮頗為寂寞,趙皇后時常將四皇子五皇子送去仁壽宮陪伴蘇太后。蘇太后對這一雙孩子十分疼。
“小四小五嚷著要來看瓊林宴,”蘇太后呵呵笑道:“哀家閑著無事,就帶他們來了。”
天子親熱地湊上前,扶住太后胳膊,又打發人去請皇后和幾位皇子公主前來。
宮裡的規矩,皇上最大。皇上做什麼都合規矩。
進士們大開眼界,低聲笑道:“皇后娘娘果然國天香,風華萬千。難怪皇上待皇后娘娘一往深,眼中容不下別的子。”
“幾位皇子殿下,都英氣。”
“皇上雖不是太后娘娘兒子,卻勝似親生。對太后娘娘孝順得很。”
於進士遠遠地凝注目蘇太后,目中依稀閃過水。
蘇太后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目掃了過來。於進士垂下眼避開。
遠遠地看著他們,知道他們都過得很好,就足夠了。
一年後,吏部選,在戶部觀政一年的於進士主申請,去了大晉最偏遠的郡縣做縣令。
於老爺李氏舍不得和兒子分開,跟著一同去赴任。
新婚半年的妻子柳環兒,已經有了四個月孕,肚子微微隆起,的臉頰滿是笑意。
於縣令深深看一眼高大的城門,然後轉上了馬車。
前塵往事如煙。
今生,他要好好的活出不一樣的人生。
番外到這裡全部結束了。
謝所有書友們一路相伴!
鞠躬!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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