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端王府一向是西疆軍的主心骨，要是豫王謀逆，端王府的人不親自上戰場，怕是會又引來一些無端的揣測，最後反而導致軍心不穩。

端王又了眉心，沉聲道：“澤之，大戰在即，我擔心世子的子不能領兵……”

世子病了，這不僅僅是王府的家事，也會影響國事。

屋子裡，靜了一靜。

“父王說得是。”顧澤之沉著附和道，“可是咳癥最忌勞心勞力，世子這時候上戰場，怕是會病上加病。”

端王越發覺得老懷安，心想他們兄弟倆的肯定是緩和了。哎，畢竟是親兄弟，濃於水。澤之其實自小都很敬重世子這個長兄的。

一旁的秦氿默默地端起了茶盅，親眼看著顧澤之不聲地就給端王挖了個大坑。而端王很顯然已經上鉤了。

果然——

“澤之，不如你留下彆走了。”

端王本來隻是口而出，但話出口後，他就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顧澤之留下來，西疆軍可以由他來領兵，那麼，世子能好好休養，皇帝也能放心，不會擔心端王府擁兵自重，幫著豫王府。

端王越想越覺得這主意最穩妥，正道：“澤之，你留下來，就可以由你來領兵。”

端王目灼灼地盯著顧澤之，完全冇注意到顧澤之另一邊的秦氿端著茶盅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秦氿連忙做出一副低眉順眼的姿態，順便在心裡端王掬了把同淚。

顧澤之出為難之，遲疑道：“父王，這樣不好吧？”

“我在京城還有差事，我答應了皇上夏前回京的。”

“再說，軍中不能有二主。”

顧澤之神真摯，目清澈，瞧著句句發自肺腑。

端王聽了顧澤之這番話，心下徹底釋然。

要是顧澤之一口答應，端王還會有些疑慮，生怕他對世子位了心思，可是顧澤之斷然拒絕了，他如此堅定，反而讓端王相信顧澤之是冇有二心的。

尤其再想剛剛顧晨之咳咳那樣，端王對於他的這個主意就愈發堅定了。

澤之曾在西疆軍中待過好幾年，也立下了不軍功，去歲他又為皇帝平定了閩州，是個將才，他應該是頂替世子最合適的人選了。

於是，端王反而義正言辭地勸起了顧澤之來：“澤之，本王知道你為難，可是現在要以大局為重。”

“軍中不能無帥！”

“澤之，你和世子是親兄弟，本王不相信你還能信誰？世子如今病著，病得還不輕，需要有人分憂。”

“朝廷和豫州大戰將至，西疆責任重大，決不能出一點差錯。”

端王義正言辭地勸著顧澤之，從大局到親，雙管齊下。

顧澤之微抿薄，眼簾半垂，出沉思的表，似乎還有幾分猶豫。

須臾，顧澤之才抬眼看向端王，道：“父王，這事得問問世子。”

顧澤之冇有一口回絕，令端王如釋重負。

“世子一定會答應的。”端王喜形於地頷首道。

在端王看來，顧晨之不可能不答應。

長子顧晨之子穩重，與底下的弟弟們那是兄友弟恭，很有長兄如父的風範。

聽端王說得信誓旦旦，秦氿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再次慨他老人家在世子的問題上，還真是一如往日的眼瞎、心也瞎。

秦氿的目又移向了顧澤之，顧澤之冇有再說話，一副但憑父兄做主的做派。

他看著滴水不，外人本看不他在想什麼。

秦氿盯著他俊的側臉，心口微，有些心疼。

這時，通往室的門簾被人打起，一個形削瘦的中年大夫和王良醫一前一後地從裡麵出來了。

中年大夫恭敬地給端王行了禮，稟道：“王爺，世子爺是憂思過重，勞心勞力，乃至虛氣弱。本來是小小傷寒，拖久了，乃至肝木橫恣，腎氣不攝，肺金傷損，所以咳不止。”

“待鄙人開個平肝、潤肺、降胃、補腎的方子給世子爺。不過，此癥還是要多休息，慢慢將養著。世子爺萬不可再勞了，否則這咳癥怕是會更重，小病拖了大病……”

他委婉地說著，心裡是覺得世子再這麼下去，怕是要危及命，可是這話他可不敢說給端王聽，也怕端王覺得他在危言聳聽。

王良醫在一旁點了點頭，也認同他的看法。

端王揮了揮手，讓大夫去開藥。

“澤之，你看，大夫們都這麼說，這藥吃了這麼久了，世子的病卻半點起也冇有。”端王又歎了口氣，“世子就是太累了，纔會每況愈下，還是得有人幫襯幫襯，讓他安心養病。”

端王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邊帶著顧澤之走進了室，秦氿留在了堂屋候著。

室裡，靜悄悄地，落針可聞。

丫鬟們全都噤若寒蟬，垂眸盯著鞋尖。

顧晨之躺在床上，原本沾染了鮮的外袍已經被下了，隻著霜白的中，上蓋著薄被，整個人瞧著越發清瘦。

世子妃也在，見端王與顧澤之進來了，忙起給他們見禮：“父王，三弟。”

顧晨之已經醒了過來，雙眸死死地著端王與顧澤之，眼神鷙如梟，泛著瘮人的寒芒。

他閉了閉眼，當端王走到床前時，他又恢複如常，虛弱而又憔悴。

端王看著顧晨之這樣也心疼，安道：“晨之，方纔王良醫和回春堂的徐大夫都給你看了，放心，冇有大礙的，你隻要好好休養，好好服藥，不日就會痊癒。”

顧晨之的眼睫微微了，盯著端王問道：“父王，大夫怎麼說？”

端王答道：“大夫說你是勞累過度，會給你開個方子調劑臟腑。”

顧晨之覺自己彷彿又被端王捅了一刀，如墜冰窖。

父王在說謊！

樨香樓的那個老大夫不可能冇告訴父王，他中了毒了，但是父王還這麼說，這意味著什麼？

父王肯定早就知道這件事，而且一直瞞著他。

父王是想讓他就這麼死得不明不白！！

想著，顧晨之的臉又白了三分。

端王隻以為他是憂心病，又安道：“晨之，你彆太擔心了。既然這些大夫都說你不是大病，定是無大礙的。你這病最忌多思。”

端王好聲好氣地說著，一片慈父之心，但是顧晨之越聽心越涼，一顆心急墜直下。

瞧著時機差不多了，顧澤之恰如其分地開口道：“世子要多休息，不要勞神。”

端王冇多想，順著顧澤之的話往下說：“澤之說得對，你要靜心休養。”

這句話其實尋常得很，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顧晨之瞳孔微，腦海裡反覆地迴盪著端王的這句話：澤之說得對。

端王冇注意，又道：“晨之，本王想留澤之在西疆多待些日子，給你分憂，你也好靜心休養，暫時彆理會其他的事了。”

“晨之，你覺得怎麼樣？”

顧晨之：“！！！”

顧晨之隻覺得口一陣灼燒，似有一座火山在心□□發了。

父王做的這一切，果然是為了讓他給顧澤之騰位子！

“咳咳咳……”

顧晨之臉一白，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再次咳出了一灘灘鮮，把那薄被濺得紅。

“世子！”世子妃嚇壞了，發出尖銳的喊聲，幾乎掀翻屋頂。

端王麵大變，也是失聲喚道：“晨之……”

端王是真急了，就算他原來還打算聽聽顧晨之的意見，此刻看到他這副樣子，也不敢聽了。

他當機立斷地說道：“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

“澤之，你先彆回京了，留在西疆。”

“晨之，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都讓澤之來做。”

作者有話要說： 遛完世子遛端王~,,,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