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映桐能甩臉子，姚氏不能啊。

　瞅了一眼背影直角翻飛的舒映桐，無奈地笑笑。

　姑娘真是誰的面子都不給，把人家安夫人尷尷尬尬地撂這了。

　角一彎，搬過凳子，也搬來了臺階給順勢而下。

　“安夫人，請坐。小娃子就是喜歡這些小玩意，臟些不礙事的。姑娘教導過，不讓他們用臟手眼睛，吃東西前也要洗干凈手臉。”

　戚氏臉稍緩，頷首斂坐下，“有勞。”

　姚氏笑著沖月兒招招手，“安小姐，來，給安夫人瞧瞧你今天都學了什麼書里沒寫的新事。”

　一句話瞬間把娃子胡天胡地瞎鬧上升到了學習的層面，也搭上了舒映桐稱贊安行舟的觀點上。

　戚氏心里也知道姚氏這是在讓就坡下驢，扯了扯僵的角，語氣和緩了許多。

　“月兒，給為娘看看你和新伙伴的得意之作。”

　“娘親不生氣？我的子弄臟了...”月兒有些詫異，一點一點地挪過去，仰著小臉心里惴惴不安。

　看著兒臉上抹得跟花貓似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可樣，戚氏心里的火氣也消了。

　拿這絹帕細細給臉，嗔怪地點點的額頭，“娘親找不到你急壞了，下次記得留下字條知道嗎？留口信亦可。”

　“娘親對不起，月兒記住了。”

　月兒乖乖道歉，想到今天玩得特別開心，眼睛一亮，高興地指著旁邊木板上的一排泥兔子。

　“娘親，你看，這些都是我的。舒姑娘夸我心靈手巧呢！”說著踮起腳尖湊到戚氏耳朵旁邊，小聲地說：“只夸了我一個人哦~”

　“哎喲～這些兔子都是安小姐的呢？可太有趣了～我們姑娘可不常夸人呢！”姚氏順勢接茬，蹲下子饒有興致地看著木板上的各種小玩意。

　“姚嬸，還有我們的！二丫姐姐說了，一會都拿去瓷窯燒出來呢！還說要…要…嗯…做什麼工藝品，反正就是放鋪子里賣錢！”

　栓兒嘚瑟地舉著自己的船碗，“二丫姐姐還說，誰做的賣得了錢都給我們！”

　鄉里娃子兜里哪有過什麼錢，過年接的歲紅包里的一兩個銅板等正月十五一過，全部被大人沒收。

　“二丫姐姐說了，我掙的錢不用給娘親留著給我娶媳婦！我可以拿著買啥都行！嘿嘿！”

　栓兒越說越興，旁邊幾個娃子臉上俱是樂呵呵的神，用力點頭。

　姑娘說能賣錢就能賣錢！

　姑娘發話說了錢歸他們就歸他們！

　娘親也不能從他們手上搶走！

　“喲～咱們的野猴子們比我們這些大人還有本事呢？都能賺錢養家了呢？那敢好，等咱們栓兒小財神賺了錢，可得給姚嬸買糖角子吃哦？”

　姚氏笑著手捻去他臉上的泥，一一看過他們各自手上的東西。

　心嘆還是姑娘眼界寬，這些娃子們瞎胡鬧的東西在看來都是財富。

　既哄了娃子們開心，又尋了做生意的路子。

　“走吧，嬸子幫你們端過去～”姚氏端起木板，笑瞇瞇地看著戚氏母，“安夫人和安小姐可要同去？”

　戚氏看著兒期待的小眼神，釋然地笑笑，指著自己腳上沾滿泥的鞋子，“月兒去吧，娘親就不去了。”

　“嗯嗯！”月兒點頭如搗蒜，白的小臉笑得燦爛。

　戚氏著一群小娃雀躍的背影，搖頭失笑。

　或許真是自己錯了，每天把月兒關在房里，真的甘愿做個循規蹈矩的閨秀麼？

　夫君提及舒姑娘，言語間皆是敬佩和欣賞。常說舒姑娘乃奇子也，所說的婦可頂半邊天聽起來狂傲，但是卻實實在在的在做且做到了。

　戚氏盯著自己鞋面上的泥土，心思百轉。

　或許，讓月兒跟著南村的小娃們多相，未必是件壞事。

　且看舒姑娘最親近的栓兒，懂事知禮卻不失天真活潑。并不比悉心教導的月兒差在哪里。

　姚氏領著一眾小娃去了瓷窯，剛走到門口便看見大妮蹲在泥胚架子下抹淚。

　“大妮姐！”

　栓兒滿心只有他的掙錢大業，并未注意到背對著他們的大妮在做什麼。蹦蹦跳跳地沖過去笑嘻嘻地拍了拍大妮的肩膀。

　大妮被這一拍，連忙抬袖胡抹干凈眼淚，轉過來揚起笑容，“是栓兒呀~”

　瞧見后面端著木板的姚氏，連忙起，“姚嬸也來了啊？可是有什麼活計代？”

　姚氏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大妮明顯哭過的臉，抿笑笑，“小娃子們從你們這鏟了一些瓷土去玩，了一些小玩意鬧著要拿來燒制。”

　揚聲住了從瓷窯走出來的后生，“家明，你來一下~”

　被住的年輕后生濃眉大眼方臉，五端正，格健壯，一看就是個老實相。

　聞言靦腆一笑，在上掛著的臟圍上不自在地了手，大步流星地走過來。

　視線短暫地落在大妮臉上，眼里閃過一片心疼，正了臉轉頭向姚氏，“姚嬸有什麼吩咐？”

　大妮瞧了他一眼，轉擺弄架子上的泥胚，搬來搬去都是那幾個。

　姚氏明的眼睛在他們臉上溜了一圈，笑著往旁邊小娃努努。

　“你帶他們去把這些燒出來，就讓他們遠遠的瞧著就行，別讓他們靠近，知道嗎？”

　“好，我知道了。一會我會看住他們的。”吳家明點頭應了，接過姚氏的木板，“都跟我來吧。”

　姚氏朝小家伙們揮揮手，“去吧，要聽話啊，誰不聽話下回不讓來了啊~”

　栓兒把小脯拍得咚咚響，“我會看住他們的！他們都聽我的，姚嬸放心吧！”

　等吳家明領著娃子們去了后面，姚氏隨意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看著大妮頻頻往他們的背影瞧。

　了然一笑，“大妮今年十六了吧？”

　被姚氏一問，大妮目收回，窘迫地轉，“是。”

　“我看你和家明合適的，要不嬸子給你們說？”

　姚氏可沒忘剛來時看抹眼淚，這一問不過是試探。

　果然，這話一問，大妮臉上一紅，神卻黯了下來，輕輕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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