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滿了閨房,白挽起雨過天青的幔帳,俯輕喊:“姑娘,該起了。”
馮橙翻了個,背對著侍繼續睡。
白無奈笑笑,聲音微微抬高:“姑娘,該起了,您不是還要出門嗎?”
“什麼時辰了?”馮橙猛然坐起,睡眼朦朧問。
“巳初時分了。”
眼神漸漸恢復清明,打著呵氣下了床榻。
離著約定的時間還早,不急。
陸玄,知道金水河上的人起得晚,約彩云的時間也晚,便宜了多睡一會兒。
一番洗漱,馮橙帶著小魚準備出門。
白有些不安:“早上才去長寧堂說您子不適,您這時出門的話,若是傳到老夫人耳里恐怕不太好。”
馮橙蹙眉:“說得也是,那就翻墻出去吧。”
“翻墻?”白以為聽錯了。
雖說昨夜姑娘就是翻墻進來的,可那是大半夜,青天白日姑娘把“翻墻”說得這麼云淡風輕合適嗎?
“正好不用到外面再換男裝了。”
眼見利落換了男裝的自家姑娘往外走,白死死拽著袖:“姑娘,萬一讓人看見怎麼辦!”
“園中花木繁茂,方便遮掩形。后門出去就是一條小巷,平時有人走,我和小魚從那邊翻出去。”
白依然抓著馮橙袖不放:“姑娘,婢子還是擔心被發現——”
萬一被發現呢?事總有個萬一不是。
“被發現——”馮橙認真想了想后果,“祖母鮮出長寧堂,二嬸在禮佛,母親與三妹發現了肯定站我這邊,只有二妹有些麻煩,不過昨日祖母不是答應今日去萬福寺上香,恐怕等我回府還沒回來呢。”
白暈乎乎聽著,竟覺得自己在瞎心。
“萬一被下人發現呢?”
馮橙笑笑:“丫鬟婆子更不必擔心,到時候你抱著來福守在那里,見誰往那邊走就放來福,對方就留意不到別的了。”
白險些哭了。
姑娘想得太“周全”了。
這個時候,負責庭院灑掃的下人早已干完了活,離著各院去大廚房領午膳又還早,園中鮮見到下人經過。
眼見馮橙與小魚順利翻過墻頭,白大大松了口氣。
可算是沒出意外。
“白姐姐,你怎麼在這里?”
一道聲音響起,白立刻覺到懷中花貓蠢蠢。
現在不用撲啊!
白死死抱來福,沖說話的小丫鬟笑笑:“我在遛貓呢。”
小丫鬟吃驚看了扭的花貓一眼:“原來貓還需要遛啊?”
“是呢,來福吃得多,力好,需要遛一遛。”
“喵?”
覺到懷中花貓的不悅,白忙道:“好了,不和你說了,來福等急了。”
“白姐姐慢走。”
白回頭看了一眼笑容甜的小丫鬟,暗松口氣。
這丫頭可不知道自己多幸運,再早來那麼一會兒,來福就要撲臉上了。
馮橙與小魚落在偏僻的長巷中,大大方方往外走去。
長巷的出口就是繁華街道,街上行人來來往往,無人留意這樣隨可見的巷子。
馮橙隨意掃了眼四周,揚起的角突然凝住。
糟了,是三叔!
“小魚,換個方向走。”馮橙鎮定轉,快步往前走。
小魚默默跟上。
馮錦西往那個方向掃了一眼,面狐疑。
怎麼瞧著往那邊走的那道背影悉?
嗯,估計是哪個朋友吧。
馮錦西很快拋開疑,走進了尚書府。
馮橙在清心茶館與陸玄匯合,一起前往金水河。
游船早已準備好了,是一座中等畫舫,比起昨日馮橙坐的那只小船要寬敞氣派多了。
趁著來喜去云謠小筑接人,馮橙談起昨夜的發現:“陸大公子,我有個問題想不通。”
“等會兒人來了,就不要我陸大公子了。”陸玄提醒道。
馮橙想了想,試探問:“陸兄?”
“嗯。”陸玄點點頭,不知怎的,突然想到那個雷雨加的夜晚,追到窗邊急急喊的那聲“陸玄”。
“陸玄”好像比“陸兄”更好聽。
“那陸大公子可以我‘馮兄’。”
“你剛剛不是說有問題想不通麼?”年無奈扯了扯角。
一個稱呼而已,怎麼覺得還雀躍?
“假如害死鶯鶯的是彩云,為何不直接推人下水,還要用迷藥?畢竟在金水河上推人下水很方便。”
陸玄顯然考慮過這個問題,道:“或許鶯鶯水好,落水后淹不死。哪怕不會水,落水中難免掙扎呼救,萬一引來旁人就暴了。保險起見,在失去意識后把人丟水里最穩妥。”
馮橙不由點頭:“陸兄說得有道理。”
年輕咳一聲:“稍作分析便知道了。”
這也不值當夸贊。
馮橙深深看他一眼。
某人的得意都要撲出來了,可惜沒有尾。
陸玄意識到這樣有打擊人家小姑娘的嫌疑,忙轉移話題:“馮兄昨日睡得還好吧?”
話一出口,又尷尬了。
對面坐的畢竟不是真的“馮兄”,討論睡覺這個問題不大合適。
好在這時來喜終于領著彩云上了畫舫,揚聲道:“公子,彩云小姐到了。”
陸玄暗松口氣,臉上笑意不由真了幾分:“請過來吧。”
來喜瞧在眼中,想翻白眼。
公子您還假戲真做了是不,見到花娘笑那樣,有沒有考慮過與您有著共同好的小娘子的心?
“這是我們公子。”到了近前,來喜對彩云道。
彩云面上依然覆著皂紗,對著陸玄福了福:“奴家見過公子。”
說罷一雙目從馮橙面上掃過,眸中疑一閃而逝。
“坐。”陸玄沒有向彩云介紹馮橙的意思,沖冷淡點頭。
彩云在不遠的錦凳坐下來。
“彩云小姐可以把面紗取下了嗎?”
彩云順點頭,取下皂紗,出一張清麗可人的面龐。
年面無表盯著那張臉。
彩云一時不知該害還是若無其事,正糾結著,就聽年涼涼問:“彩云小姐認識陶鳴嗎?”
在花娘愣住的瞬間,陸玄淡淡補充:“在清雅書院讀書的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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