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紫衛副領獻壽
君逸之安排從安平安去智能大師,請了智能大師同行,並帶上了兩顆剛制好的藥丸,便一同回了城。
楚王府的滄海樓裏,丫鬟們捧著託盤銅盆進進出出,楚王爺和楚王妃坐在暖閣花窗下的酸枝木大椅上,焦急地等待著太醫的診治結果。
葒秀麗的小臉上滿是擔憂,一直張地盯著室的門簾,只是為滄海樓的一等丫鬟,必須在這伺候王爺和王妃。小丫鬟捧了託盤過來,葒捧了茶盅奉給王爺和王妃。王妃接茶杯的時候,正巧門簾晃了一下,葒便欣喜地抬眸看去,一沒留神,手松得早了一點,杯中的水晃出了幾滴,滴在楚王妃的手背上。
茶水是溫的,倒不燙手,只是楚王妃也正心神焦慮著,脾氣自然就差了些,大怒道:“怎麼辦事的,連杯茶都奉不好?”
葒駭得慌忙跪下,連聲告饒。楚王妃聽得更是心煩,正要令跪到院子裏去,此時太醫出來了。
楚王爺皺著眉頭道:“都閉!”說著看向太醫問道:“我兒的病如何?平日裏他雖是痛,卻也不曾象今日這般痛得暈過去的,可是另得了旁的急癥?”
太醫揖首道:“王爺莫心急,下已經為世子針灸了一回,暫時控制住了病,只是下還要問詢關於世子的幾個問題,才好開方煎藥。請王爺將平日服侍世子的人召集過來,可好?”
楚王爺立即看向王妃,宅的事他並不大清楚。楚王妃指著葒道:“和荇就是服侍世子的,還有一位品嬤嬤,月初之時告了假回鄉。”
太醫便轉向葒和荇,輕聲詢問世子這頭暈、悶、痛的癥狀,是從哪日開始的,又問及了平日的飲食起居,葒和荇都認真回答了,只問到飲食之類有沒有特別之之時,葒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荇卻直言道:“世子爺這病已經有好些年了,以往悶痛之時,多會飲些濃茶鎮痛,也有效,前日世子爺覺得不大舒服之時,奴婢也曾沏了濃茶給世子爺,只是世子爺不願喝,說是對子不好。”
太醫覺奇怪,不由得道:“濃茶的確是有鎮痛的功效,不過也因人而異,既然對世子爺有效,為何世子爺不願再飲?”
葒小聲道:“世子爺聽說,茶解藥,便不願飲了。”
太醫哦了一聲,問道:“前日世子就服藥了麼?哪裡的方子,可否給本一閱?”
“沒有方子。”荇看了看王爺和王妃,忍不住道:“前幾日二爺和二夫人來滄海樓玩了一回後,似乎二夫人喜歡飲茶,世子爺讓奴婢將今年宮中賞的所有龍井和鐵觀音,都送到了夢海閣,而且還同奴婢們說,以後不要再沏茶了。奴婢想,多半是二夫人這麼說,又是懂醫的,世子爺便信了。”
楚王妃聽得心下大怒,斥道:“不過是會幾個養生方子,什麼懂醫了?世子不願飲茶鎮痛,你們就這麼任由他連痛了兩天,以至於今日暈倒麼?好大的膽子!”
葒和荇駭得忙又跪了下去,連聲道:“奴婢不敢。奴婢勸過世子爺幾次,世子爺不願啊。”
楚王妃怒道:“你們就不知道來稟報給我?就任他這麼疼著?”
二不停磕頭,“奴婢該死。”
楚王爺瞧著這樣子不象,好象他們楚王府對下人如何苛刻似的,皺著眉頭問道:“這話你們是親耳聽到二夫人說的?”
荇白了一張小臉道:“不是,是奴婢猜的。”
楚王爺便斥道:“無憑無據的話,以後不得傳。罷了,你們且起來,先去服侍世子。”
二忙磕了個頭起,進了室。
楚王爺又對楚王妃道:“這是多大的事兒,也值得你生氣?”
楚王妃道:“琰之都痛得暈過去了,我難道還不能生氣麼?”劉嬤嬤也忙補充道:“前年孟醫正來給世子爺請脈的時候,還說過既然飲茶有效,就多飲些呢。”
楚王妃忙道:“正是,老二媳婦什麼都不懂,就在那兒說,這不是壞事麼?”
“不過這麼一說,也要琰之願意相信。”楚王爺不想再跟妻子糾纏這個問題,問太醫,“現在可以開方子了麼?”
太醫忙道:“稟王爺,可以了。”
楚王爺喚了一名太監過來,正要讓他引太醫去開方子,門口一陣腳步聲,只見一錦藍薄衫,腰系玉帶,俊無儔的君逸之急匆匆地搶步進來,一手還拖著一名神俊朗的和尚,俞筱晚跟在二人後。
君逸之進得門來,草草向父王母妃行了禮,指著和尚道:“父王,孩兒將智能大師請來了。”
智能大師這幾年間,因廣施草藥、義務為貧苦百姓治病,而名聲遠播,京城的百姓們都稱他為活菩薩,還贊他醫如神,死人也能救活。
所謂同行相忌,太醫院的太醫們,對這位“活菩薩”的好名聲是又嫉又妒,覺得智能他不過是因為給窮人看病,才搏得了這般響亮的名聲,平日裏治的也不過是些頭疼腦熱之癥,哪裡配稱活菩薩。因而一聽說這位就是智慧大師,太醫立即側立到一旁,對楚王爺道:“既然請來了有活菩薩之稱的智能大師,那就請活菩薩來開方子吧,下就在一旁觀,也好長長見識。
楚王爺沒聽出這是反話,著鬍子點了點頭,把個太醫憋得老臉通紅,卻又發作不得。
楚王妃倒是極信佛的,忙欠讓道:“還請大師為我兒診治一番,敝府必定會多捐香油給潭柘寺。”
智慧大師雙手合什,唱了聲佛號,便隨著君逸之往室走,君逸之還回頭跟俞筱晚道:“晚兒你也進來,你會些醫,為大師打打下手也好。”
俞筱晚正要跟進,楚王妃喝道:“你站住!世子如今昏迷不醒,裳不整,你不知男有別麼?”
君逸之和俞筱晚都被噎了一下,真沒想到楚王妃這麼分不清時間地點,楚王爺聽著這話也覺得不象樣,低聲斥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二媳婦是給智慧大師打下手,逸之也在一旁,有什麼妨礙?”
其實楚王妃倒也沒想到什麼瓜田李下之事,只是要將俞筱晚留下,要好好地審問而已。聽了王爺的話,楚王妃倒是不高興了,“逸之是個沒點規矩的人,這滿京城的誰不知道?他是男子,倒也罷了,我可不希別人說起媳婦來,也是沒規沒矩的。”
“哼!我怎麼不知道滿京城的人都在說逸之沒規矩?媳婦你是想說我沒將你兒子教好麼?”
楚太妃的聲音忽然傳了進來,楚王爺和楚王妃忙起相迎。楚太妃扶著梨的手,正緩緩邁過門檻,看到楚王妃就冷冷地哼了一聲,楚王妃頭雖然低著,神間卻是十分倔強,似乎在說,就是您沒教好。
楚王爺不由得一陣頭痛,斜眼睨了太醫一下,太醫只恨不得將自己化為一輕煙,消失在這房中就好,楚王府裏婆媳吵架的戲碼,他真沒打算看吶。好在做太醫的,平日裏出的就是這些達顯貴之家,沒遇到相似的形,太醫十分鎮定地垂眸看地,仔細研究地磚的尺寸和花紋。
楚太妃在暖閣正牆下的羅漢床上坐定,抬手示意要行禮的君逸之和俞筱晚:“趕帶人進去,治病要。”
小夫妻倆忙欠了欠,帶著智能大師進了室,又以大師喜歡安靜為由,將丫鬟婆子們都打發了出去。
智能大師又是推功又是針灸的,直忙到深夜,才滿頭大汗地道:“應當無妨了。”
君逸之急道“那我大哥怎麼還不醒?我走之時,他還是清醒的。”
智能道:“你放心,世子只是心神消耗過大,睡著了,明日一早就會醒來的。”
俞筱晚手扶了脈,秀麗的眉頭蹙得的,看著智能問道:“怎麼會忽然發作,連藥丸都制不住,大師心中可有算?”
智能一面用幹淨的棉帕子拭銀針,一面問道:“你有沒有發覺,他的氣味有所不同了?”
俞筱晚一怔,“我沒聞過他的。”
智能道:“我聞過。他的病,我幾年前就開始治了,之前的一直沒有什麼變化,但今天我覺得不同以往了。”他想了想道:“似乎了一點甜味,多了一腥味。”
俞筱晚睜大了眼睛,“大師,你是說他的裏有甜味?”
“嗯。”智慧看向俞筱晚,“你不是每隔五天來給他扶脈的麼?上次扶脈的時候,還是正常的,這變化應當就是這幾日的事,君逸之,你要查問一下他邊的人,這幾日的飲食、坐息是否有不同之。”
君逸之點頭應下,智能便提筆開了一張調養的方子。因為君琰之的毒,大多數的大夫都診不出來,以為是不足之癥,所以這張藥方,太醫看後,也沒說什麼怪話,只是對楚王爺道:“若要下開方,也大致差不多。”就是承認了這張方子。
楚王爺便將藥方給隨侍的太監,令他親自帶人去抓藥、熬藥,片刻不得離人。
差人送走了太醫,並安頓好智能大師後,楚王爺便對楚太妃道:“母妃,夜深了,請您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琰之若是醒來了,我立即讓人稟報給您。”
楚太妃嗯了一聲,看向楚王爺道:“明日太后生辰,都要早起,王爺若是覺得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我還有話要問問逸之和晚兒。”
楚王妃立即跟進,“我也有話要問晚兒。”
楚太妃斂容斥道:“你有什麼話?那些男有別的混帳話,就給我吞回肚子裏去,還有臉當著兒子和外人的面說,哪有一點當母親當婆婆的樣子!
楚王妃頓時漲紅了臉,不滿地提高了聲音,“母妃,媳婦哪裡說錯了?媳婦只是提醒一下他們罷了,您讓他們進去,媳婦也沒再攔著啊。”
楚太妃冷笑道:“這話怎麼說的?莫非我這個當婆婆的說的話,你還能反駁了不?”
楚王妃被噎得窒了一窒,決定不再糾纏著這件事,扭頭看向俞筱晚問道:“你說說看,是不是你告訴琰之,喝茶不好?”
俞筱晚順地道:“回母妃的話,的確是兒媳婦告訴大哥,喝茶解藥,多飲傷。”
楚王妃怒道:“這茶琰之都喝了多年了,能鎮痛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你一句話,害得琰之活活痛暈了過去!你說,你是不是心想看他苦?”
俞筱晚詫異地一抬眸,迅速與君逸之換了一個眼神,君逸之忙解釋道:“母妃,大哥喝濃茶,的確是傷的,晚兒這話並沒說錯,何來心想看大哥苦一說?況且茶湯鎮痛,不過是隔靴搔,哪比得上正經的止痛藥丸?怎麼可能因為沒喝茶,就痛暈的。”
楚太妃也蹙起了眉頭,楚王妃怒哼一聲道:“可是方才太醫已經問過了,最近你大哥的飲食起居除了這一點,沒什麼與以往不同,怎麼這次發作起來,就格外地痛苦?”
楚太妃冷冷地問,“茶葉呢?平日裏琰之都是喝的什麼茶,置放在哪裡,由何人保管,何人取茶、何人沏茶?”
雖沒盯著誰來問,自有人立即上前來稟報,楚王爺也立即安排隨侍的太監,跟著小丫鬟們去取茶葉過來。
不多時丫鬟們捧了六七個小罐過來,一一打開來,裏面裝的都是極品的春茶,葒稟道:“這些都是宮裏賞的,世子爺平時最喝的,是碧螺春和山雀舌。”
這裏有兩樣茶,還是楚太妃命人收羅了來,賞給長孫的,仔細聞了聞,點了點頭,“是這樣,晚兒丫頭,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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