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今天是春水劍派的最后一戰，可解雨主仆二人卻都留在了劉伶醉，解雨上有傷，而一夜云雨也讓許詡幾乎下不了床。

　　“主子，要啊！”蕭瀟趁別人不注意，忍不住悄悄提醒我。

　　師父曾經跟我說過，我天生就是氣旺盛之人，而修煉不明王心法和玄子注十三經所積累下來的戾之氣也需要調和才能宣泄，可旦旦而伐究竟會給我帶來什麼樣的后果，誰也說不清楚，過猶不及，蕭瀟的擔心也并非沒有道理。

　　師父邊只有五個人，就算加上六娘，也只不過六人，從數量上來說，我肯定要青出于藍了。不過，若是沒有鹿靈犀的話，他老人家后宮的人數該不止此數吧，究竟十人還是二十人是個極限，眼下的我還不得而知，換言之，按照師父的說法，我現在正在多多益善的境界里。

　　不過，當午夜夢回的時候，我也偶爾生出一煩惱。倒不是怕自己的無法應付，而是怕這越分越薄的。

　　而且，雖然我不時地暗示自己，對于我邊的每個人，我的都是毫無二致不分厚薄的，可心深總是更喜歡某人，總是更想把摟在懷里恣意憐不想放手，可一想到對我翹首以盼的其他人，我的心就怎麼也不起來，這，或許也是做賊的代價吧！

　　等我趕到比武場的時候，整個奪位戰竟以一種讓我吃驚的方式結束了。恒山派在再度棄權落到第十的位置上之后，為候補戰頭名的百花幫竟然也放棄了挑戰的機會，讓我越發相信六娘的報絕對真實可靠。

　　更令人驚訝的是，鐵劍門臨陣變卦，聲言對已經獲得的第九心滿意足，不再向上挑戰，讓期待著一場龍爭虎斗的眾人大失所，咒罵之聲不絕于耳。

　　“難道是怕我看出什麼破綻嗎？”我不由得暗忖起來。

　　這也讓白瀾措手不及，不過他畢竟在場十幾年，久經風浪，見等了一個多時辰卻等來三場棄權的群雄緒有些失控，他在當機立斷地宣布了新一屆十大門派的排名后，立刻請空聞、清風和辛垂楊對比武中出現的一些問題進行點評。

　　雖然并沒有涉及到什麼高深的武學原理，也沒有把自己門派的不傳之拿出來演示一番，可就算是平常的一招“黑虎掏心”，三人就能講出諸多用法和變化，眾人有機會聆聽大師的教誨，自然而然地都靜了下來。

　　等三人一番彩紛呈的演說結束之后，眾人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場外已經支起了一溜灶臺，幾十個廚師或切或剁，或炒或燒，正忙了一團，而神機營的老爺們也正督促著鎮子里的人把鴨魚和一壇壇的酒源源不斷地運過來。

　　白瀾這才宣布，第十二屆武林茶話會順利結束，為了謝大家，他以新十大門派的名義宴請大家。

　　眾人頓時歡呼起來，生豪爽者沒等白瀾的話說完就已經開始搶好酒去了。菜隨即流水似的傳了上來，雖然都是整整鴨、大魚大大鍋菜的，可大口吃、大碗喝酒正合群雄的脾胃。

　　雖說幾大陣營涇渭分明，可盟大家也是聚離多，又接近年關，眾人都開始放縱自己的，或是老朋友舉杯高歌，共祝新年；或是新結識的青年男牽手細語，傾訴衷腸，氣氛霎時間就達到了高。

　　“白大人的腦子里不知裝了多花花主意。”萬里流著歡樂的眾人若有所思地道。

　　第一個跑來祝賀的就是萬里流，他與江湖節了七八年，原先的朋友也淡漠了，加之大多數門派各有同盟歸屬，看來看去，我還真是能與他同歡樂的第一人選，想想還真有諷刺意味。

　　“你從哪兒找來了這麼多牛黃馬寶？”

　　如果我對此一點都不興趣才讓人奇怪，而且，胡一飛等人的出也需有個說法，由我來傳播出去也是一條不錯的途徑。

　　果然萬里流回道：“他們都是因為犯錯而被軍隊除名的軍中高手，這幾年陸續聚集到敝門，說實話，人家也是想借鐵劍門的招牌闖一番事業！”

　　萬里流的話半真半假，利用鐵劍門自然是真的，可說胡一飛他們是軍中棄將，打死我也不相信。雖然出場的胡一飛和齊默上都帶著一殺氣，可他們上的殺氣與沈希儀那種在戰場上形的殺氣截然不同，胡齊兩人更多的是因為怨氣而引發的暴戾之氣，可若是去軍中調查他們的來歷想來也是件十分繁瑣的事，從正德帝到嘉靖帝，憂外患，大小戰事不斷，且不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他一句自己的長同僚都戰死了，就會讓你半天不著頭緒。

　　“軍中棄將？這些人糾合在一起要闖出什麼樣的事業來呢？”我笑問道，看萬里流的臉微微一變，我心中更如明鏡一般，不待他回答，又問道：“文大人知曉此事嗎？”

　　“是我老姐嫁給他，可不是我嫁給他，他管不著我。”

　　可我一眼就看穿了萬里流做作出來的輕松姿態，而他顯然也有自知之明，知道瞞不過我，便換了一副誠懇的表：“說起我這個姐夫，他總是對江湖人有偏見，說俠以武犯，我流連江湖對他仕途影響甚壞，等等等等，總之，在他眼里江湖就是一堆狗屎，甚至連狗屎都不如。可人家陸眉公、蘇耀、魯衛都是江湖人，不是一樣在朝中為嗎？百曉生雖然不是江湖中人，可他的江湖朋友遍天下，也沒見他仕途到什麼影響，人家最近還升了呢。頭上的烏紗帽是靠自己本事去賺的，和我這個小舅子是不是江湖人有什麼干系！”萬里流雖然激，可顧忌著旁人聽見，聲音還是得很低，顯然他雖然對文公達不滿，可心還是相當忌憚，生怕讓別人知道他和文公達之間的關系。

　　“，江湖里唯一能讓我姐夫有點好的就是你了。你和他不打不相識，現在也算有些，若是他問起來，能不能替我言幾句，告訴他我絕不會做影響他仕途的事呢？”

　　原來他過來道賀的目的竟落在這里，我頓時就想回絕他，可轉念一想，到邊的話又收了回來。

　　“萬兄，文大人天資聰慧，又在場浸了二十年，孰是孰非還用我這個末學后進去告訴他嗎？你也太小瞧他了！”

　　見他臉上出失之，我話鋒一轉：“言談不上，他若是愿意和我做個朋友，想來對江湖人的看法已經有了改變，萬兄別忘了，我也是江湖人哪！”

　　萬里流想了半天，才哈哈笑道：“是極！是極！我怎麼忘了這一點？！”

　　“萬掌門忘了什麼？”說話間，齊小天和宮難聯袂過來道賀，萬里流也算急中生智，陪笑道：“顧著自己高興，卻忘了若是沒有白大人舉辦這武林茶話會，我鐵劍門怎會獲得這十大的榮耀，該先去謝謝他才是。”

　　齊小天頓時正容道：“吃水不忘挖井人，萬掌門言之有理，是該好好謝謝白大人！”

　　他眼珠一轉，沖我道：“，不若今晚新的十大一起做東辦一桌答謝宴，答謝白大人如何？”

　　還沒等我回答，萬里流已經一拍大，興沖沖地道：“好主意！盟主，算我一個。”

　　又轉頭著宮難，宮難卻看也不看他，只對齊小天道：“大哥，武當派我做不了主，回去要和師父商量一下。”

　　宮難似乎對此并不熱衷，這也難怪，武當早就屹立在江湖頂峰，逾百年而不墜，白瀾的江湖十大對它只是錦上添花而已，有或沒有并不影響它卓然的地位。

　　不過這個建議是他大舅哥提出來的，就算他心里并不見得贊同，也要盡力促此事，反正此事無傷大雅，并不代表著什麼。而以清風對他的寵程度來看，這件事他去說項，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功。

　　我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做個壞人，也點頭同意，還道年關已近，大家再送點年貨更實惠。

　　齊小天見轉眼說通了三派，愈加興，先是約好了大致時間，又說湖、林、唐門、恒山四派他去說項，至于慕容世家和離別山莊，就煩勞我走一趟吧！

　　齊小天真會抓差呀！不過放眼十大，或許只有我最適合這份差事，在排除了鴻門宴可能之后，我痛快地答應了。

　　見西南諸派的棚子里胡大海、何素素幾人此時都站起來，一齊向我來，似乎是要過來道賀，我忙和齊小天幾人告了罪，沖西南諸人點點頭，提筆寫了幾句話封好，讓一個傳菜的送給那邊的唐三藏，之后便帶著四揚長而去。

　　西南是唐門的地盤，若能得到唐門的支持，西南諸派自然也會全力支持我，倒不便繞過唐門去刻意結他們，以免唐門心生芥。信上也只是寫了些謝支持的話語，并將齊小天的議告知他，請他自己定奪。

　　創下多項第一的第十二屆武林茶話會就在前所未有的盛大午宴中宣告結束。因為高興亦或郁悶而喝醉的人實在太多，絕大多數門派取消了原定的行程，改在龍潭鎮再歇息一晚。只有西南諸派因為路途遙遠，加之歸心似箭，雖然也有不人醉倒，但還是與唐天行率領的唐門大部一同率先離開了龍潭鎮。我本來想去送行，卻被眾指責是貪何素素母的，只好著劉伶醉的伙計給胡大海和何素素分別送上了儀程，想來日后若是有緣，自會再見。

　　林武當兩派卻是眾人皆醉我獨醒，大部弟子在兩派掌門的帶領下，踏上了歸途，只留下了木蟬宮難參加晚上的答謝宴；辛垂楊也飄然而去。

　　從武林茶話會的張緒中放松下來的江南江北兩集團此刻卻有些無法抑對彼此的仇恨，雖然大江盟和慕容世家極力約束，不想給白瀾和府留下什麼口實，可一下午還是發生了幾起小規模的沖突，雙方各有幾人傷，有鑒于此，原本要返回南京的神機營將士也被白瀾留了下來以防萬一。

　　“經過這屆武林茶話會，江南江北都要花些力氣整頓自己部的紀律吧！”

　　依偎在我臂彎里的蕭瀟輕聲道，方才站在窗前的我倆正目睹了一場由漫罵而升級的斗毆，斗毆并沒有釀人員傷亡，因為神機營很快就出現在了現場，雖然只是十人一小旗，卻森森然有大軍之意，威之下立刻解除了雙方的武，責令管事的將各自人員帶回。

　　“是啊，這樣也給我多一些準備的時間。”

　　蕭瀟沉默了一會兒，猶豫著道：“江南江北的戰事兇險的，主子非要沖到最前線嗎？”

　　轉頭了一眼床上的玲瓏，姐妹倆睡得正香，把子又往我懷里靠了一靠，低聲道：“主子你臥底大江盟的時候，奴都擔心死了，怕被人看出破綻，怕在戰場上陷重圍，更怕……更怕主子你遇到爹爹……奴真連想都不敢想，可每天都做惡夢。好主子，婢子求求你，別再去扮那個王謖了……”

　　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起來，淚水很快就把我前打的一片。

　　我心頭頓時生出一歉意，當我決意去扮演王謖的時候，我真的沒有去想蕭瀟的，作為敵對雙方，我和蕭別離在戰場上相遇的可能著實很大，父親與夫君，這兩個至親之人又讓蕭瀟如何去選擇，不愁得肝腸寸斷才怪。

　　著泣的，我不用力把摟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