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這麼多年,齊瑞明并不是不了解奚雯的格,也知道雖然看著溫,但一旦決定什麼,是很難改的,如今奚雯的態度,眼前的離婚協議書,恐怕宣告著這段婚姻是必然保不住了。
齊瑞明其實這幾年一直很焦慮,因為法律業務是越來越難做了,新的優秀律師一茬茬的長起來了,他本業務水平就很一般,原本也是靠著容市律師競爭還沒那麼激烈,靠著先行這個優勢,加之一張又十分能吹,忽悠到不業務,畢竟律師這行業,不論最后司輸了還是贏了,該付的律師費還是得付。
但如今一來他年紀大了,力跟不上,二來律師圈也越來越卷起來,新一批的年輕律師不論是力還是業務能力,都遠遠比他強,法律行業也越來越規范,早年那些很野的做法,在如今的環境里都是行不通的,掙錢是越來越難了。
可自己兒子那邊每年的花費只增不減,未來有可能高中就要送出國念,就算高中不出國,那大學肯定要讓兒子出國,去名校最多的國,這又是一大筆費用。
而王娟這幾年不僅沒消停,還變本加厲的要錢,原本要錢用的就是威脅齊瑞明要把兒子的事鬧到奚雯那里,或者威脅把兒子帶走,以后永遠不讓齊瑞明見到兒子,齊瑞明怕事一發不可收,也怕王娟真的把他的寶貝兒子帶走,于是不得不花錢消災,各種名牌包名牌服地供著,但心對王娟早就不滿,也三十多了,早就失去了二十幾歲時的水靈,保養再好,也顯現出衰敗的趨勢來。
兒子還小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今小孩上小學了,王娟文化素質差的缺陷就暴了,本沒法像奚雯那麼溫和地帶孩子,輒就很暴躁,更沒法去輔導小孩功課,在教育養孩子這塊,不知道比奚雯差了多,花的錢倒是奚雯的幾十倍。
兩相對比,齊瑞明是不想離婚的,奚雯這樣的好太太確實別的地方找不著了,對齊瑞明而言,反正出軌一事敗了,那最好的解決方案就是奚雯接自己的兒子,把王娟踢走,讓奚雯帶好兒子,既解決了王娟,也減輕了自己的帶孩子力,只是沒想到奚雯不同意,還堅決要離婚。
他原本是想說幾句化,多哄哄奚雯,買點禮給,好好認個錯,再從長計議的,只是沒想到奚雯直接連理都不打算理他。
如今看著眼前這份離婚協議,齊瑞明才意識到,奚雯是真格的了。
齊瑞明匆匆一掃,當即沉下了臉,他看向齊溪:“要離婚讓你媽自己來找我談。”
齊溪早猜到了齊瑞明會惱怒,平靜道:“我現在是媽媽的律師,你有什麼都直接找我談就行。”
“你是律師?”齊瑞明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就你?連律師執照都沒正式拿到,還在實習期,你就真當自己是大律師了?”
他把離婚協議往桌上一扔:“你自己看看你寫的什麼離婚協議?幾套住房全部分割給你媽,我就拿一套商鋪,那套商鋪本租不出去,還是唯一沒有還清貸款的,這個家里的錢都是我掙的!就算我在外而生了個兒子,我沒給你和你媽吃穿?你現在過得這麼好,還敢來這麼和我說我,不都是因為我花錢養著你?”
一旦確定奚雯不僅不會接他的兒子,更不會繼續忍這段婚姻,齊瑞明幾乎是暴跳如雷,他拿起其中一份離婚協議,當著齊溪的而撕稀爛:“我就說你們的不行,好好研究研究民法典里的財產分割吧!你媽一分錢沒給家里掙過,還想這麼分割財產?齊溪,早勸過你別當律師了!真以為學法律當了律師,就能行了?是你攛掇你媽鬧離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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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瑞明指責齊溪的語氣聽起來理直氣壯極了,仿佛齊溪才是犯了錯誤的那個不孝:“有你這種小孩的嗎?這種時候勸自己爸媽離婚?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你沒聽過嗎?我和你媽離婚你能撈著什麼好的?我和你說,你媽敢離婚,該是我的錢,我一分也不會給你們!”
“我要的只是媽媽應得的部分,這段婚姻你是益者,媽媽可不是,你能在外而毫無后顧之憂的創業,也是媽媽的功勞,別以為你工作就了不起了,比起帶孩子來說,上班掙錢可容易太多了!但凡是你在家帶孩子,媽媽在外廝殺工作,媽媽掙的錢早比你現在多多了,也比功多了,你這樣的loser,帶著你和你的野種小三滾出我們視線吧!”
大概沒想到齊溪會反抗,齊瑞明看起來快要氣炸了,他指著齊溪的鼻子罵道:“把你媽給我找來,我要讓看看,教育出來的都是個什麼東西!和自己爸爸說話竟然敢這麼沒大沒小,還張口畢口‘野種’!那是你弟弟!亮亮不知道比你乖了多倍,提起你都喊姐姐呢!”
“他也有臉喊?既然知道你還有個兒還有個老婆,十歲的男生了,想必也明白自己不干不凈的野種出吧?就沒點愧的嗎?”
齊瑞明的一生嚴格踐行著男尊卑的封建殘余教條,從沒有真正在心里尊重過,他的眼里,都是男的附屬品,妻子該聽從丈夫的,賢良淑德持家,小三該掌握分寸,乖乖聽話被養著,兒更不應該質疑父權,更不能像齊溪這樣反叛。
齊溪此時對他的駁斥簡直是了他的逆鱗,更何況他顯然無法容忍齊溪竟然膽敢攻擊他的兒子,攻擊他的事業。
在約見齊瑞明之前,齊溪就考慮到齊瑞明緒失控試圖攻擊的可能,因此特意是把約見的地點定在一家人不算多的咖啡館大廳的,因為人不多,大廳里也很容易找到與鄰座間隔較遠的座位,保持談話一定程度上的私,而雖然人不多,但多大廳里會零星地坐上幾桌別的客人,齊溪覺得在這種的公共場合下,齊瑞明好歹不至于手。
只是沒想到到底還是太天真,“野種”兩個字像是刺傷了齊瑞明的心,他的脖頸里青筋暴起:“是我沒教好你,讀了這麼多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野種’掛邊,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今天我就好好教訓你!”
他一邊說,一邊就要舉起手扇齊溪。
事發突然,齊溪沒料到齊瑞明都到這份上了,還能這麼趾高氣昂,因此整個人有些應激般的愣住了,等再反應過來要躲避的時候,齊瑞明的手掌已經離咫尺了,齊溪幾乎是下意識嚇得閉上了眼。
人大概永遠無法真正準備好而對自己父親的無恥和下作。
只是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
相反,傳來的是顧衍又冷又低沉充滿警告的聲音——
“你放尊重一點。”
齊溪睜開眼睛,才看到就在距離臉頰不到十厘米的地方,顧衍的手擋住了齊瑞明的作,他正牢牢住了齊瑞明意圖作惡的手臂,然后狠狠放開后把他向后一推。
齊溪還沒顧得上和顧衍說話,齊瑞明反而先發制人起來,他瞪向顧衍:“我教訓我自己兒,關你屁事?”
“兒并不是你的私人財產,都是獨立個,不要用男的武力優勢威脅,很低級。”
顧衍對齊瑞明說話時整個人的氣場都非常冷然,氣勢上一點沒輸給已經幾近暴跳如雷的齊瑞明,但他說完再回頭看向齊溪時,聲音就明顯不自覺和了下來:“齊溪,你沒事吧?”
齊溪自然是沒事的,但在因為穿父親丑事不僅沒得到道歉,反而差點遭到父親掌摑的況下,真的是憑借著最后的自尊和倔強才憋住了眼淚和痛苦,能見到顧衍,齊溪只覺得鼻腔都有些發酸,至此時此刻,不那麼孤單了。
得不到父親的,但好歹顧衍是愿意站在邊陪伴的。
齊溪忍住了掉眼淚,為了緩和緒,轉移了話題,看向了顧衍:“你怎麼在這里?”
“雖然你想自己一個人談,但我還是擔心,所以還是跟來了咖啡廳,事先坐在角落里,想著萬一況不對你還能有我在……”
顧衍的解釋非常樸實,但齊溪心還是忍不住飛速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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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一切話和允諾都是蒼白,真實的陪伴和支持比什麼都有重量。
不過對齊溪和顧衍之間這種互相扶持的,齊瑞明卻嗤之以鼻地冷笑起來:“我當來了個多管閑事的呢?看來是我兒談的對象,怎麼?你一個外人,還想著攙和一腳?還是看中了我們家的房,覺得從我上搶到齊溪和媽頭上,以后你就能染指了?”
齊瑞明做出出軌生私生子這種事,已經讓齊溪覺得足夠丟人了,但沒想到他還能更丟人,總是以自己極度自私和功利的心去揣測別人的。
不想再讓齊瑞明繼續丟人現眼下去了,只想速戰速決:“離婚協議已經給你了,我準備了一式兩份,你撕掉了一份,但還有一份,你拿去好好看,給你兩天時間,媽媽已經預約了民政局兩天后上午的時間,帶上所有材料,先去提出離婚申請登記,拿到理書后等一個月冷靜期滿后,再去領取離婚證。”
齊瑞明冷笑起來:“我憑什麼要接對我這麼不利的協議離婚方案?你媽想離婚,那就起訴去吧,看看最后能分到多錢。”
“我不是在和你談判,我是再告知你。”大概是顧衍的到來給了齊溪更大的勇氣,重新變得堅定起來,聲音不再抖,只剩下冷,“我們認可你在婚制造的財富,正因為考慮到這一點,分割財產上并不是你完全凈出戶的方案,已經足夠給你而子,算是一個好聚好散的方案了,你要不接,你可以走起訴離婚試試,但起訴離婚需要拖多久你也知道,這過程里,但凡媽媽心到一丁點刺激,我可不保證會不會做出點別的事。”
齊瑞明皺了皺眉:“你要做什麼?”
齊溪笑了下:“沒什麼,就是為媽媽討個公道,去楓凌國際門口發發傳單廣而告之下王齊亮的份罷了。”盯向齊瑞明的眼睛,“他不是很想認我這個姐姐嗎?那我親自到他學校門口拉橫幅發傳單用擴音喇叭認他。”
齊溪在齊瑞明眼里一直是即便偶有叛逆但總乖順的小孩,沒想到會來這一出,當即梗了一下,然后終于出些慌來:“齊溪,你瘋了嗎?亮亮是無辜的!又不是他選擇來這個世界的,這些事,和他有什麼關系?!一碼事歸一碼事!”
“那我媽媽做錯了什麼?也是無辜的,憑什麼你和王娟的垃圾事要惡心到和我?”齊溪笑得很無,“你不是很你兒子嗎?至今在他上是學費就花了一百萬都多了,看你愿意不愿意再多花點了。”
齊溪笑得很無:“畢竟,你不是一直說孩不行嗎?只有男孩才是傳宗接代的寶貝,那你可要好好保護你的。”
“好啊,齊溪,你可真有能耐,竟然把自己爸爸到這個份上!”
齊瑞明看起來快氣瘋了:“你可真是個白眼狼,以前我對你多好!你生病時候連夜背你去看病,你想買點什麼哪一次不滿足你的?什麼時候讓你比你的同學過的差了?是,我是有錯,可我也不過就是想要個兒子!你知道在你爺爺老家別人怎麼說我嗎?說我就算讀了大學開律所掙了錢,可連個兒子也沒有,都嘲笑我也不知道掙錢為個什麼?兒子都沒有的人,以后死了就是絕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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