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很迫切的非得孫子的念頭,聽說大概是娃，黃氏也很順利的接了，要說有什麼覺？就像一道謎題終于揭曉，原來是娃啊……

把這事跟程來喜說,程來喜也道能順利生下來就好，一般說來頭胎都吃力的。又道要兒子以后再說吧，老三親是晚一點，其實也還年輕。

“老太婆你還是一樣的照看，別聽說是孫就變臉，要不然老三能直截了當的請你回來。”

黃氏瞅瞅他：“我哪里是這種人？”

“料想三媳婦心里應該有些不安，我提醒一聲，你沒那想法是最好，還計較啥？”

……

程來喜這話放在任何哪一家的媳婦兒上都沒病，偏偏是何杏，真沒有諸如糾結慚愧疚這類緒,還是的核桃吃的粥養的肚皮。閑著沒事的時候還跟程家興商量,說都知道大概是兒，是不是先取個小名喊著？

小名啊！

何家那個香菇就不錯！

程家興順著香菇一延展，忽的一拍大說有了。

“冬菇！”沒等何杏發問他自己就解釋起來，說年頭上懷的，該年尾生,那是冬天！冬天生的姑娘不是小冬菇？

何杏一陣恍惚，冬菇這個名和春生以及閏娃子一個層次，很好的現了當爹的水平。

“頭年聽說我娘家生了個香菇,你還嫌人家取名太隨便，程家興你咋有臉？你這個冬菇又比香菇好多呢？”

“小名兒嘛！格調高了喊著不親熱！再說冬菇的聽著就是好孩子！比隔壁院子的屎蛋菜花兒強多了！”

“……你還考慮過給你閨取名菜花兒？？？”

“哪能呢？花兒也得是荷花花春花，我閨還能菜花兒嗎？那要生個兒子不得菜籽？過個二十年有了孫子菜籽油啊？”

何杏聽恍惚了，真別說，讓他這麼一搞回頭再看小冬菇竟然覺得也不錯？何杏同樣是個不太會取名的，要讓想，也就能想出比如七斤啊十月這種的。

“那還是冬菇吧。”

新手上路不靠譜的年輕爹媽這麼草率就把未來閨的名字定下來了，程家興還說假如萬一糟老頭子沒說準，生了帶把的就冬筍！冬筍寓意好，漲得快不說還節節高。

對此何杏也表示縱容，心道冬菇冬筍都還行吧，比冬瓜強。

針對何杏這胎很大可能是兒的事，男人跟公婆反應不大，反而其他人擺出了各種姿態。比如因懷孕倍力的二嫂，被騙了錢之后這陣子都愁云慘淡的，一天天喝著藥，干什麼都沒神，心里總惦記被黑心騙子哄去的五兩銀以及幾年過去還沒靜的肚皮……直到聽說老三這頭一個娃應該是兒，一下神不。

話是程家貴說的，周氏聽見問了一大堆，最核心的問題就是：“誰說的？沒生出來你咋知道呢？”

“我跟大哥這陣子都是上老三家打水你忘了？我過去的時候正好聽弟妹說了，娘端著吃的進堂屋去，邊走邊說胃口這樣好恐怕要生個大胖閨。我一聽這話不對，沒生出來之前誰家都是說孫子，把孫掛邊要是應驗了呢？我就多問了句，娘說是濟春堂大夫說的，弟妹這胎要生閨。”

周氏起先一松快，跟著又皺起眉。

“娘都知道要生閨還端茶送水的伺候？啥都沒說？連丁點不耐煩也沒有？”

程家貴就笑，說：“老三他聰明，弟妹也有本事，是他倆的種帶不帶把娘都喜歡，哪會嫌棄？頭年何家添了個兒，都說要是像姑姑就好了。娘也說生個閨像弟妹好，會人不說，以后長大了還能給家里開門好親。我早先就跟你說咱娘是想抱孫子，但不像有些人家的婆婆那麼極端，往常你不信，現在總該信了。”

周氏這會兒迷茫得厲害，甭管是娘家還是村里那些婆娘都說早生兒子才立得住，你要告訴當婆婆的并不著急甚至也喜歡孫……沒法相信。

哪怕周氏自己，耳濡目染之下都覺得生兒子才是好事，兒是賠錢給別人養的。現在聽說婆婆知道弟妹懷的是兒還跟寶貝一樣伺候，就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事。

程家貴都聽說的事，劉氏能不知道？

劉氏也是更稀罕兒子的，但別人稀罕兒管不著。只道兒家也好，兒是娘的小棉襖，臭小子就沒那麼心，像鐵牛這都六歲了還只會瘋玩，見天瞎跑。

說到鐵牛，何杏也多問了一句：“咋嫂子沒想送鐵牛去認幾個字？以后日子越過越好，買田買地要立契不說，搭伙做買賣也得有個協議文書，你看不懂就只能聽別人說，人家要是吃準這點蒙騙你呢？可能半生積蓄說沒就沒，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都說到這兒，劉氏便道：“真不是我摳門，咱們村沒有學堂，沒人教啊。”

“挨著幾個村都沒人教？”

“最近的也要走三四里路，他平時在村里瘋玩我喊一聲人能答應倒不擔心，走那麼遠總放心不下。鐵牛他現在也不太懂事，要認字再等兩年吧，八/九歲去。”劉氏想著前頭才分了家，這兩年總得先把日子過順，也不指他考科舉啥的，只認個字，晚點去并不耽誤。

何杏也是臨時想到順一提，看大嫂心里有數，便不多說了。

大嫂還在合計說知道是兒也好，回頭就能把襁褓這些準備起來，是兒家做花哨些。何杏說：“嫂子你就別心這些，冬菇爹知道準備，我們家這個早念叨說要去買布，請鎮上裁做幾套好的，別說襁褓，他還跟老四定了個帶圍欄會搖晃的床來。”

自家有個學木匠的就是方便，想要個啥同他說一說，過段時間就打出來了。

懷的是兒這個說法一丁點也沒影響到何杏，該程家興準備的一樣沒，婆婆黃氏還是那麼照看。不過這種事也沒有誰特別去保，閑聊幾句就說開了，村里陸續有人聽說，聽說之后就分出幾種態度來。

一些覺得程家興有錢，他愿意寵著也沒花你一文，你管得著麼？

又有人說何氏旺家，遲早能生出兒子，先開花后結果又怎樣？對別家來說兒是賠錢貨，有能耐，養得起，你也只能羨慕著。

說酸話的還是有，像董大力那媳婦兒就在出門洗裳的時候說了，說人家會生兒子能給夫家開枝散葉才是本分，其他全是瞎折騰，會掙錢又咋樣？不還是一懷一個賠錢貨嗎？

真是巧了！

朱小順他就在邊上，聽見就一撇，說啥來著？

“你生個兒子也是賠錢貨，把屎把尿的養大了沒出息可不賠錢？他程老三家的是閨照樣稀罕！好好的養大了嫁去鎮上大地主家，嫁去縣里，有的是好日子！”

“你這樣的，還跟何杏比？你比得著嗎？都覺得生兒是賠錢貨又怎麼樣？你說破天有個屁用？程家興照樣疼他婆娘寵他閨，你眼紅，誰在乎？”

董大力這婆娘從前就讓程家興懟過，好不容易能扳回一城，又讓朱阿給損了。

不愧是常年都在指天罵地的潑婦，一張格外扎心。

是啊，就哪怕全天下都說生兒子才是正，生兒就沒用，程家興他稀罕你還能攔著不讓他稀罕？別人家閨也能比你兒子過得好，想不通就氣死你唄！

后來東子空來看何杏，才聽到這些靜，弄明白前因后果之后回去跟老娘說了。

唐氏沒再說生兒子好這種話，只道婿難得，親家母也是厚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