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琳問道：“我買不要票的布。”

扎著兩條麻花辮的售貨員翻了個白眼，斥責道：“沒布票你湊什麼熱鬧？著玩兒呢，下一個！”真是沒眼力價兒，這麼忙看不見？買什麼高價布？顯擺你有錢怎麼的？

姜琳不信這個邪了，你牛是吧？就要拿自己那二寸布票，卻聽后面青年道：“的布票在我這里。”

程如山從背包里出一沓子布票，雙臂環過姜琳的把票拍在柜臺上，拉一下，把外地的布票拿回去，只留下能用的。

那售貨員早就留意他，滿屋子人頭攢數他最出挑搶眼，高高的個子鶴立群，圓寸頭讓他更顯剛，高鼻深眸紅齒白俊俏得很，正是喜歡的類型。

把姜琳趕開就想和他說話呢，沒想到他替姜琳拍了布票，頓時失的很。低頭去看布票，隨即眼睛瞪得更大，媽呀，這是多布票？還全是軍用布票、全國通用！

原來是個兵哥哥啊！可他為什麼不穿軍裝呢？

又打量他一眼，他穿著短袖汗衫，下擺扎在皮帶里，肩寬腰細長，姿拔氣勢干練，上沒有一贅，這樣的材肯定是當兵的。撇撇，問姜琳，“哎，你對象給你出票了，你扯多布？”

姜琳：“！！！”誰對象？我特麼不認識他！

后面人嫌時間長又開始推，程如山雙釘在地上不分毫，可上半還是被得往前傾去，他只得雙手支上柜臺，這樣就把姜琳圈在懷里。

姜琳瞬間被他上男的剛之氣淹沒，直頭暈，盡管他保持著距離，可膛幾次要到背上，滾滾的熱量隔著服都不容忽視。

不到錢包就想占便宜？姜琳毫不客氣地在他腳上跺了一腳，“讓開！我們沒帶布票，不買了。”要去領大寶小寶的手，卻一下子撞在程如山的臂彎里。

“你干什麼？”姜琳心底缺乏安全的影一下子鉆出來，讓聲音尖利起來。

程如山看雪白的臉頰變得通紅，理智告訴他這時候要是名字告訴自己是程如山，肯定會翻臉。

他把手臂拿回來，溫聲道：“布票給你用。”

姜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恨聲道：“無事獻殷勤！”

非即盜！說得就是你！人模狗樣的！

因為憤怒雙眼亮得驚人，他居然有點不忍心，便道：“姜琳，我……”

“啪”的一聲脆響。

在他出姜琳的名字，姜琳已經揚起掌，他不閃不避就這樣結結實實挨了一掌。

……

這一掌太響，把售貨員包括周圍擁的人都嚇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們。

小夫妻這是吵架啦？哎呀，這娘們兒厲害啊，大庭廣眾之下扇自己男人掌，了不得了。

姜琳：“別以為你出我的名字就能和我套近乎，我本不認識你，你要是再敢跟著我，我就去公安局報警！”

程小寶有點呆，沒明白怎麼回事，程大寶抬腳狠踢了程如山的小一腳，結果疼得自己小臉皺起來。

姜琳火速抱起小寶，領著大寶的手帶著他往外。因為扇了男人一掌，在那邊的很多男人有吹口哨的，有嘻嘻哈哈的，有的趕給讓路。

還有人笑著說“這位大嫂，夫妻倆都是床頭打床尾和，你咋在這里打男人呢，那去哪里合呢。”說完就意有所指地笑起來。

姜琳有點害怕，前世社會上就發生過人被別的男人拉著老婆，路人不辨真相的況。這個男人長得一表人才，又高又帥，如果說是自己男人，兩口子鬧矛盾把給抓起來，別人只怕還真信。

冷不丁穿越陌生之地，總是沒有安全。一著急，就把大寶也攬起來，拼命地出去。

那售貨員倒是有耐心等程如山，看他扭頭盯著人孩子離去的方向，還問：“我說這位解放軍同志，你是去追媳婦兒呢還是買布呢？”

這麼潑辣的人，不休了留著過年呢？

程如山聽了姜琳的話就知道沒認出自己，反而把他當壞人了。他拎起背包，對售貨員道：“一會兒再來買。”他轉就走。

售貨員忙把他的布票拿起來遞給他：“你的票。”

程如山頭也不回：“麻煩暫時保管，過會兒再來。”

姜琳夾著兩個孩子好不容易出供銷社，先把他們放地上口氣。下意識回頭，發現那變態居然跟出來！！他視線一下子就鎖定！

姜琳頭皮都要炸了，趕領著大寶小寶就走。

“姜琳！”程如山毫不客氣地把其他人拉開，出供銷社，喊了一聲，誰料對面也有一個男人喊的名字，歡喜地領著倆孩子朝那男人跑過去。

那男人笑得跟朵花一樣，激地大喊著：“姜琳、姜琳，真的是你啊。我辦好手續就急著回來接你。”

程如山頓時心一沉，腳步也停下來，說不出的滋味充斥腔。

姜琳沒想到一出公社就到潛博，這會兒都覺得潛博很親切。回頭，那男人果然沒跟上來，卻目冷沉地看著。冷笑一聲，果然不是好人，看有人就不敢繼續追了。

見男人不敢過來，姜琳松了口氣，就站這里想和潛博一起等車。

程大寶和小寶倆卻同仇敵愾，對潛博進行死亡凝視。

潛博剛從火車站回來，到這里來搭車回水槐村，沒想到竟然看到姜琳。他還沉浸在自我意的緣分中不已無法自拔，急切道：“姜琳，我已經辦妥省城的工作。我現在是一名工人了，我特意回來接你的。”

程大寶和程小寶：“哼！”兩人一左一右踢了潛博一腳。小孩子力氣不大，踢著也不疼，而且潛博正在興中，本沒當回事。他對姜琳是真心一片，不嫌棄嫁過人生過孩子，沒幾天就忘了之前姜琳踢他要害的過節。

姜琳剛穿過來的時候茫然中帶著惱恨和遷怒才對他出腳的，這會兒已經認清現實自然不會再那樣沖。

道：“潛博，我很嚴肅地告訴你，我們只是同學，以后你不許再有這樣的念頭，否則我不客氣。”挑眉，抬腳，威脅地瞥了他一眼。

潛博臉一變，下意識后退躲開，“姜琳，你……你干嘛這麼絕。”

姜琳：“沒有何來絕？我警告你，這是你最后一次說這樣的話，下一句開始只能是同學的話題，要是有多一個字，哼！”

潛博定定地看，真的變了，他不由得喪氣道：“姜琳，我回城見到你爸媽了，你不想知道他們的況嗎？”

姜琳：“我自己會寫信的，不勞你關心。”

看程大寶在一邊氣鼓鼓的很，程小寶則扭頭不知道看什麼，就順著看過去，發現那變態竟然走過來！

程如山之前以為潛博是喜歡的那人，觀察了兩分鐘發現和對方并不親，就知道不是那種關系，所以他決定上前說明白。

潛博順著的視線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程如山，人對于自己的敵是非常敏的。所以，潛博一眼就認出程如山，他臉一變：“姜琳，你、我懂了。”

程如山回來了，又高又俊的男人，姜琳肯定不舍的走了唄。

姜琳看男人朝著他們走過來，道：“你懂個屁，你幫我擋著他，我們先回村了。”

潛博驚訝地看看，回頭看看程如山，“姜琳，你走啥，你和他……”他看姜琳一臉戒備的樣子突然明白過來，“你不認識他？”

姜琳冷冷道：“我干嘛要認識他？”領著大寶小寶跑了。

程如山大步追過來，卻被潛博攔住。

程如山冷聲道：“讓開。”

潛博被他的氣勢嚇得心一哆嗦，卻強笑道：“我說這位同志，你鬼鬼祟祟追著我對象干什麼？”

程如山濃眉一挑，“對象？”

潛博得意道：“對，我們要回城。我已經辦好關系，去水槐村蓋章就帶著回城。”

程如山：“孩子呢？”

“孩子？”潛博：“當然是我……啊——”他沒說完就被程如山一把扣住肩膀，疼得冷汗唰地就下來了。

程如山在一旁觀察姜琳和他說話的樣子，以及那倆孩子對潛博敵視的態度，就知道和這個男人也沒親關系。現在潛博說一通，自然沒好果子吃。

程如山冷冷地盯著他，“你不是卞海濤，你是水槐村的一個知青，姓名！”

潛博疼得要命，對方氣勢太強大，讓他一秒鐘都抵抗不了立刻就報上自己名號。

程如山卻也沒問他關于姜琳的信息，畢竟自己還是姜琳名義上的丈夫，自然不會問別的男人關于自己媳婦兒的消息。

潛博看他面晴不定，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要給自己一拳，他小聲道：“這、這位同志……”

程如山角出譏諷的冷笑，“你知道我是誰，還裝什麼。”

如果不知道自己是誰，怎麼可能扭曲事實說出是姜琳對象這種欠揍的話來。

潛博沒想到程如山這麼機敏，尷尬地笑了笑，“程如山，你回來啦，大家都以為……”

“我死了？”

“沒，沒，都以為你……勞改去了呢。”

程如山視線盯著姜琳和倆孩子離開的方向，把背包解下來。

潛博雖然怕他揍自己，卻忍不住賤，“程如山，姜琳不喜歡你，你就別糾纏了。你都六年不在家，你還糾纏干嘛？這一輩子只卞海濤一個人。”雖然自己得不到姜琳，可你程如山也不行，只卞海濤一個啊，你對我兇什麼兇？

程如山本來想把背包放地下，聞言砰地把背包摔在潛博懷里，冷冷道：“拿住了，站在這里等我回來。”

潛博：你他媽的老幾啊我給你看包！

程如山卻不給他反駁的機會，直接把包帶人推了個趔趄然后轉去追姜琳。

他一松手，潛博被得直接跪地上，差點把腰閃了，怎麼這麼重！

程如山急忙追過去，在路口判斷了一下，然后朝著一個方向大步走去，走到盡頭果然看到姜琳和那倆孩子。

他們居然在賣繡花品，程如山笑起來。

他在供銷社確定是真的沒認出自己，而不是認出故意不見生怕尷尬。

方才通過潛博的話他又斷定還在程家沒離開，倆孩子也是自己的。如果已經改嫁別人，潛博會直接說已經是別人的媳婦兒，你不要做夢之類的話，而不是說什麼這輩子只誰誰誰。

他心里竟然莫名落下一塊大石頭，頓時輕松起來，渾的疲憊一掃而空。

其實和孩子都戴著繡花的帕子，就應該能肯定的，只是那會兒他沒自信，總覺得帕子可以是帶走的或者別的途徑得來的，并不能為還是他媳婦兒的證據。

現在他肯定沒改嫁，還是他媳婦兒，兒子也是他的兒子。原本堵得慌的口突然就流涌起來，火辣辣的，他大步朝著他們走過去。

程大寶眼尖，一下子看到他，立刻張地拉姜琳的角，“娘，那個男人又來了！”

姜琳本來帶著倆孩子要回村，可這麼遠倆孩子走不，還得搭便車。就帶著他們躲在這里等車，有幾個婦路過，看上了的繡品。就想反正車還沒來，不如就賣給們。

哪里知道變態又來了！扭頭看到程如山，眼睛瞪圓了，“你這人什麼病，盯著我們干嘛？真耍流氓啊！我這就去公安局報警！”

一次兩次說巧合，這會兒可不能說巧合吧？

程如山：“……”一會兒小一會兒耍流氓，他在心里真的不能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