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行沒有吭聲,白有思同樣沒有吭聲,看得出來,這種猜度很有市場,而且也的確合理。
只能說,怪不得大家都心事重重。
畢竟,白有思若去伏龍衛,巡組二三十號人將如何自?便是能帶幾個人過去,又能是哪幾個人?而且,伏龍衛又會是個什麼狀?
一夜無言,翌日船隊繼續進發,雖有幾名上計郡吏察覺到張行的折返,心知有異,卻也被聞名天下的司馬二龍即將來援的消息給搪塞了過去。
又是一日夜過去,臘月十七這天上午,張行遠遠便看到一道流自西北面飛來,心知這必然是司馬正扔下本部提前飛過來通信,便也直接扔下三百甲士,上了船去。
果然,來人正是司馬正。
雙方艙相見,司馬正居然還記得當日兩面之緣的張行,也是單獨還了一禮,著實讓人難以生厭。
接下來,兩撥人在艙坐定,稍微一通氣,司馬正卻即刻皺眉,明顯稍作躊躇起來。
“敢問司馬朱綬,可有什麼難嗎?”張行不解來問。“稽山那裡應該很簡單纔對。”
“不是稽山。”司馬正誠懇解釋。“去稽山組織築壩當然沒問題……但這邊的總局面這麼糟我是真沒想到的,真要是如你們所說那般,到時候上萬的飢山賊連青壯帶婦孺夜間一起涌上來,便是真龍下凡怕都擋不住一番禍事……上計吏們要倒黴,山賊中的婦孺們搶了糧食也活不下去,只是再給軍中添功勳。”
白有思以下,各自無聲,沒人再火上澆油,提東南補糧的事。
“而且,有件事似乎也不對。”司馬正繼續言道。“我這邊是靖安臺的直接調令,咱們的信使往來極速不提,兵部的文書居然跟我們這邊傳的一樣快嗎?依著兵部的拖拉,這種‘小事’怎麼會快便有回信給龍岡?便是快,也斷不會跟我們靖安臺一樣快吧?”
衆人幾乎齊齊嘆了口氣。
張行也是,當場嘆氣,然後便要解釋……但下一刻,他腦中數個訊息集彙集,卻幾乎是瞬間後背寒炸起,整個人也猛地從船艙彈了起來。
衆人詫異來看,張行卻直勾勾的盯住了白有思,口齒艱難:“巡檢,請你和司馬常檢稍待一二,等我回來,我去見一見周行範可否?”
白有思不明所以,但還是直接頷首。
張行心中諸事混雜,出得艙門,堂堂通了九條正脈的三流高手,竟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但等他跳下船來,喊來其實就在岸邊的周行範後,反而和緩起來:
“行範,陳氏起於江淮塢堡?”
“不錯。”周行範莫名其妙,但還是對答妥當。“人盡皆知,陳氏是江淮塢堡勢力上游盟主。”
“那他家的基豈不是江淮本土勢力?是那些江淮豪強、周遭豪傑?”
“自然如此,好多次江淮本土作行事,都是舉他家爲首。”
“而他的三千甲士,是朝廷府兵?與他本家勢力無關,是也不是?”
“自然如此。”周行範愈發奇怪。“張三哥怎麼了?”
“沒事。”張行強心中不妥,勉力吩咐。“你現在上船去,喊白巡檢出來,讓一個人來見我,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周行範不敢怠慢,匆匆遵令而爲,片刻後,白有思便拽著周公子領輕易飛出。
“怎麼了?”渙水岸邊,剛一落地,白有思便匆忙追問。“未曾見你這般失態!”
張行言又止,卻又引著對方往旁邊走了幾十步,躲開周行範幾人,方纔駐足:“被陳凌那廝耍了!而且有些想法,想和巡檢對一對。”
“怎麼耍的?”白有思抱著長劍詫異來問。
“咱們一點點來……我如今心中也。”張行認真言道。“首先,陳凌自詡不惹事,所以謹遵上令,紋不……但是司馬常檢過來,一句話說的好對,陳凌果然這麼快這麼巧,在我下手開始拿他時恰好拿到了兵部文書了嗎?”
“他爲何要僞作接了文書?”白有思詫異反問。“若是僞作哄你,不想生事,他不怕後來再來真的文書明確讓他助我們嗎?”
“這隻能說明一件事,他無論如何都不想在此時出兵與碭山賊作戰,哪怕是朝廷正經下令。”
“不對,這說不通,因爲他遲早要奉命出兵的,你莫忘了……剛剛我們還說,若是此番讓這些碭山賊到糧食,朝廷下旨,還得是他出兵去平碭山賊。”
“不一樣的。”張行盯著白有思認真以對。“那次是自行其是,這次出兵是當著我們這些靖安臺的錦巡組面出兵……他要躲的不是出兵本這件事,而是我們監視著他出兵這件事。”
白有思愈發疑:“我已經被你說了。”
“事很簡單。”河畔,周行範等人都在探頭探腦,好奇觀,而張行則忍不住低聲音以對。“小周剛纔跟我說了,陳氏起於江淮塢堡,他的本勢力,從來不是朝廷分派給他的府兵、募兵,而是跟他家幾輩子甩不開關係的江淮豪強與地方豪傑。”
“你是說……陳凌之所以不出兵,是因爲碭山賊裡的那些首領,還有最近雲集的遊俠、豪傑、罪犯,纔是他的本,他要確保這些人能在朝廷剿滅中全逃出?”白有思順著張行思路說了下去,卻本能搖頭。“還是不對……有什麼地方完全對不上。”
“當然對不上。”張行仰天而嘆。“因爲我們都以爲陳凌是在遵照第三條家訓在做事,他也想讓我們以爲如此,可實際上人家是在遵照第二條家訓做事!”
白有思張口言,然後整個人怔在當場。
“那夜,巡檢問我,這大魏到底是不是必然無救……其實已經說明問題了。”張行看著對方眼睛,言辭清晰無誤。“連巡檢你這種出的人都在知道江東的賦稅後開始討論這個問題了,那憑什麼以爲,陳氏這種世中打熬出來的地方勢力,會不做辨析呢?又憑什麼以爲,人家一定把此時當做太平時呢?”
白有思沉默不語。
“楊慎之,人家可是親眼目睹;二徵東夷失敗,徐州作爲南方大營,就在碭山那邊,說不得碭山裡就藏著好多躲避二徵東夷的豪傑和徐州方面的逃兵呢;而且我不信,江東的賦稅那般艱難,東境的賦稅也不低,江淮這裡就能好很多……”張行一氣說完,語氣漸漸激烈。“巡檢,你按照人家第二條家訓來想,假設陳凌已經覺得這世道要了,覺得又要蓄養勇力拿人當資本爲上了,是不是一通便通了?!陳凌‘以人爲本’的那個‘人’,本不是他的軍隊,而是對面徐州下的碭山賊寇!甚至可能包括什麼鯨魚幫!”
白有思沉思許久,忽然來問:“那我們該怎麼辦?”
“這要看巡檢想做什麼?”張行平靜來答。“事先說好,我此行出來,沒有帶羅盤,咱們得自己努力。”
“跟之前一樣,我想要死無辜羸弱……便是真要廝殺,也該是強者爲先,自取勝負。”白有思雙目清澈,竟是不假思索。“沒有毫變。”
“司馬常檢可以信任嗎?”張行繼續來問。
“司馬正這廝常常囿於家族,行事小氣,但如今出門在外,依我猜度,他還是願意坦做人的……我們的的想法無愧於心,沒什麼不可與他說的,他也沒理由不幫忙。”
“如此,我有一計,或許可行。”張行喟然以對。“如今單純靠強迫讓陳凌出兵是不可能的了,但可以讓司馬常檢去著他,等造他不得不出兵的局面後,再著他堂而皇之出兵……而若巡檢信得過我本事,也請將那金錐與我,讓我往碭山再走一遭。”
白有思抱著長劍,沒有吭聲。
“我早該想到的。”張行趕解釋。“與陳凌這種老道猾又曉得自己想要什麼的人打道,未免太難,那麼與其他出兵,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去作一團的碭山行反間計,促碭山出兵!一旦碭山集中他們的悍賊屬抵達渙水西側的稽山,近龍岡,那陳凌便不得不在司馬常檢的視下出兵討伐了……屆時一戰而破,便可以以最的代價,也是最符合巡檢與我心思的方式來解此局。”
“我不是不懂你的計策。”白有思猶疑片刻,沉聲以對。“而是憂慮你的安全……龍岡的陳凌雖然是個猾的厲害人,卻不會輕易威脅你人,碭山就反過來了。”
張行當即失笑:“所以就要獨善其,就此不去了嗎?”
白有思也笑了起來。
“請巡檢再信我一次,將金錐與我。”張行正拱手。“才臘月過半,時間還很充足,我去去就回。”
PS:放假了,大家過年好,晚安了,真沒了,明天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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