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太后鄭重頷首，一副相信貴妃的模樣，“口說無憑，眼見為實，你既然說貴妃指使，那就拿出人證證來，不然攀咬污蔑貴妃，足可治你大不敬之罪。”

見湘王妃臉驟白，放緩語調繼續道：“當然，你若現在坦白，哀家看在老湘王妃的面上，還能對你網開一面。”

有時候，真想不通那些人，腦子里這麼想的，說貴妃貪財，說好外朝夫人，他們怎麼就不睜大眼睛看看，皇帝恨不得將所有人好東西，都捧到眼前去，還能在乎那三瓜兩棗？

再說，那些外朝的夫人，能比得過皇帝去嗎？但凡出半點口風，多得是有人蜂擁而上，哪需找個中間人來牽線？

太后能想清楚，其他人卻不一定能明白，歸結底還是見識所限。

都知道熙貴妃盛寵，可盛寵到哪個程度，卻是不得而知，是以外面不人私下猜測，熙貴妃恐怕是想通過結外朝夫人，來鞏固自己在宮里的地位和勢力。

太后恩威并施，湘王妃陷猶豫，但想到那人說的話，咬咬牙抵抗道：“太后娘娘，妾沒有撒謊，就是得了貴妃娘娘的吩咐，還賞給妾一只茶杯，說等妾辦好這事，就把剩下的茶杯都給我。”

說著就從袖子里掏出一只青白釉的冰裂紋茶盞，頗為不舍地了。

賢妃眼睛微亮，仿佛無意道：“喲，我記得前些時日，廷那邊獻上過一批瓷，其中就有幾套冰裂紋的茶呢。”

而那幾套茶的去向，除乾清宮外，就只送到過慈寧宮和儀元殿。

“不過貴妃娘娘您，賞人怎麼就只賞一只茶盞，這，這......”

對方面上難以啟齒的模樣，攜著若有似無的譏笑，看得江善心里發堵，半是冷怒道：“賢妃慎言，我何時賞過東西，我怎麼不記得！倒是有人手腳不干凈，慣做些順手牽羊的事。”

只知道湘王妃貪心，沒想到還有見針的能力。

“娘娘！”湘王妃悲憤抬頭，似是到奇恥大辱，“妾是出低，比不得您金尊玉貴，但您也不能這樣侮辱我，我也是清白人家的兒，若那東西真是我拿，你為何早不說晚不說，偏偏這時候來冤枉我！”

說著坐到地上痛哭起來：“我不活了，我好心好意為您辦事，您卻要著我去死，要不是您提醒我，我一個鄉下的小婦人，哪里懂得去結那些大臣夫人，沒天理啊，我要被人冤枉死啦！”

尖銳的哭喊聲，與那涕泗橫流的慘狀，讓殿上下所有的人，紛紛出不敢置信的表。

大家夫人都計較臉面，別說坐在地上踢著哭，就是聲音稍微大些，也是不可能的，哭，不是沒有，可那是梨花帶雨的哭，是我見猶憐的哭。

恭順老王妃沉著臉，再沒有覺這麼丟人過，老湘王妃明一輩子，臨到老卻是屢出蠢招，要不是老王爺看重湘王這位侄子，是再不想管湘王府這一攤子事。

江善繃臉，一氣沖上頭顱，暴躁之余難免有些口不擇言，“到底是誰冤枉誰！早知你這般狼心狗肺，我就該讓你死在湘王府！”

“阿善！”太后面容嚴肅，暗含提點道：“就事論事，不要牽扯其他。”

恭順老王妃，比年齡還大，若被氣出個好歹，不好和宗親們代。

湘王府那一攤污遭事，眾人幾乎心知肚明，只是沒誰跳出來說，不看僧面看佛面罷。

江善聞言攥雙手，冷眼看著殿中嚎啕大哭的人，眉心狠狠往外一跳。

賢妃手握茶盞，狀似漫不經心道：“貴妃娘娘莫不是惱怒了？”

為何惱怒？當然是心虛唄！

宮里但凡育有皇子的妃嬪，沒有不想獲得外朝大臣支持的，熙貴妃雖然現在尚沒子嗣，難保不是在為日后做打算呢。

“你閉！”江善目如電，直視賢妃幸災樂禍的臉。

怒火在口盤旋，向著四肢百骸沖撞，以求找到發泄的出口。

賢妃臉上頓時掛不住，板著臉道：“貴妃娘娘有氣，何必沖著我發！我不過說兩句實話，再說，你看重湘王妃的事，京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現在想推得一干二凈，那也是不能了的。”

恭順老王妃突然開口：“我這老婆子，好似聽過兩，貴妃娘娘您有讓邊的宮婢，去找我這不懂事的侄媳婦，說起來這次的事，談不上什麼大事，人往來，司空見慣。”

和太后道：“都察院的史，有聞風而奏的權利，但今日的事，未免有些小題大做，太過較真并不是好事，不妨咱們今日就說開，沒有誰對說錯，不過是意外罷了。”

什麼沒有誰對誰錯？

聽到這番看似和稀泥，實則給挖坑的話，江善眼前驀然一黑，劇烈的惡心沖上嚨，臉上莫名有些泛白。

但凡聽從恭順老王妃的話，被奏告指使湘王妃斂財的事，再別想洗干凈。

若說原本僅是懷疑，那日后就是板上釘釘。

不然別人就會疑，既然不是做的，為何要選擇息事寧人？

太后皺了皺眉，眼里略顯不贊同，但下方的幾位夫人，雙眼頓時炯炯發，覺得恭順老王妃這話，說得甚是在理呀。

幾人忙不迭表明態度：“對對對，我們就是敬仰貴妃娘娘，沒有其他心思的。”

要怪就怪那上奏的史，聽風就是雨，害得們被老爺訓斥。

淑妃耳朵，狀似無意道：“既然大家都說清楚，不如就各退一步，貴妃娘娘認個錯，湘王妃也別哭了，小心哭壞嗓子呢。”

“嗚嗚，妾都沒活路了，哪還在乎嗓子不嗓子。”湘王妃哭聲沒停，反倒越來越響亮，伴隨著擰鼻涕的聲音，讓場中眾人頓時面惡心。

再注意到手往腳上一的舉，齊齊嫌棄地撇開目，有人重重摁住角，抑制住到的惡心。

......真是大開眼界！

湘王妃卻不這麼想，看著堂堂貴妃娘娘，在手下百口莫辯，心底愉悅得意得不行。

貴妃娘娘又如何，還敢讓人來訓誡，現在還不是被倒打一耙，有冤無訴。

江善捂住口，莫名有些想吐，難地皺眉，認為是被對方惡心所致，“淑妃說錯了，首先我沒做就是沒做，湘王妃要說我指使，必須得拿出證據來。”

“貴妃娘娘說笑，這不就是證據麼！”賢妃半掩著，指尖輕點地上的茶盞。

眾人的視線，跟隨在茶盞上晃過，說這個是證據，倒也不是不行，畢竟儀元殿中宮婢侍眾多，湘王妃想拿什麼東西，不會是件容易的事。

又見湘王妃哭得‘真意切’，難保還真是被冤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