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一切趁早(6000字大章謝)
一定是誰在背後害我!
李泰忍不住當場失,但他知道,此時不是打聽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勉強穩住心神,對前來報信的小侍低聲問道。
「消息核實了嗎?中書和門下什麼反應?」
像這種聖旨,並不是陛下一個人說了就算的,必須是草擬聖旨,經過皇帝過目無誤后,由中書令用印,然後頒發至門下省,再門下省員重新審核,確認政令得當,才會由門下長為侍中加蓋印章,正式頒佈。
這三個環節,缺一不可。
事實上,如果一個政令,即便是得到了皇帝和中書省的確認,如果門下省認為政令不當,都有當場駁回的權力。
所以,李泰勉強穩定下心神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問中書和門下的反應。
為李世民最寵的兒子,可以單獨開館,招賢納士的魏王殿下,李泰手下自然不缺乏追隨者,不僅皇宮部,有不眼線,就算是中書門下這種機要部門,也不是沒有暗地裏支持的大臣。
前來報信的小侍,神慌張。
「回稟殿下,中書和門下那邊傳來消息,說陛下和宰相們態度強,這項旨意,已經正式通過,很快就要下來了——」
李泰一聽,頓時形一晃,險些直接癱坐在寬大的坐塌上。
李泰忽然起來的反應,讓整個宴會瞬間安靜。
兩旁的樂師悄悄停下靜,正在各位的侍愕然地站在當場,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正在談笑風生的賓客也一個個停下了酒杯,吃驚地了過來。
「魏王殿下,何事驚慌……」
坐在他下首的崔相直趕關心地問道。
他是博陵崔家的子弟,一直跟在李泰邊,算是李泰最得力的親信之一。
李泰揮了揮手。
兩旁的樂師下人紛紛自告退,瞬間只剩下十幾個親信圍在邊。
「有消息傳來了,陛下已經下定了決心,讓即日起收拾行李,
三日趕赴揚州之……」
所有人聞言,頓時神大變。
這可不是開玩笑啊。
作為家族推出來的投資者,自己已經站在了魏王這邊的船上,這小船要是翻了,後的家族鐵定沒事,但自己的前途,十有八九就算是徹底完了。
「殿下,陛下原本還對殿下嘉獎不斷,斷然沒有忽然變臉的可能,我想著背後一定是有小人作祟!」
崔相直很快就意識到事有些不對勁。
因為就在這三天之前,陛下那邊還剛剛下旨嘉獎了魏王殿下,沒道理忽然之間就風向大變,要求限期之啊。
要知道,如今可是新年在即,連外地的員都回京述職了。
在這個關頭去揚州赴任,意味著什麼,可想而知。
而且,這個消息一旦正式傳開,恐怕馬上就會來帶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此言一出,周圍的幾個心腹也紛紛點頭。
「殿下,當務之急,是馬上進宮求見陛下和皇後娘娘,就算是暫時不能搖陛下的念頭,也請務必爭取拖延到新年之後……」
李泰心念電閃,當即下定決心,強撐著自己胖的軀從坐榻上站起來。
「本王這就進宮求見父皇——」
然而,還不等他走出府門,宮裏傳旨的員就已經到了。
聖旨傳到,前來傳旨的員非常客氣地婉拒了李泰的謝禮,如避瘟神一般,帶著隨行人員匆匆而離去。
「呸——一群見風使舵的狗東西……」
直到對方走遠,崔相直才惡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李泰臉鐵青,擺了擺手。
「你們先在此等候,本王馬上就宮求見父皇!」
然而,李泰還沒趕到書房,在院外人就被值守的侍衛給攔下了。
「魏王殿下,陛下不適,不宜見您,殿下還是請回吧——」
陛下不肯見!
李泰如遭雷擊——
跪在地上沖著書房連連磕頭。
「阿耶,孩兒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這一去,山高水遠,就再也不知歸期了,就再也不能在父皇膝前盡孝了,更何況,孩兒一直不好,這冰天雪地,長途跋涉,還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能再見到阿耶的天,求阿耶開恩,讓孩兒離開之前再見您老人家最後一面吧……」
李泰涕泗流,連連磕頭。
書房沉默無聲,李泰心中漸漸絕,在旁邊侍衛的攙扶下,艱難地從地面上爬起來,深深地了一眼書房的方向,甩開攙扶他的侍衛的大手,步履踉蹌地轉離去。
走到皇城門口,李泰回看著後鱗次櫛比的宮殿,眼神中出一深深的不甘。
自己苦心孤詣,經營多年,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原本以為,那個位置,已經手可及,想不到卻在自己最得意的時候,被人一掌打翻在地,而且毫無徵兆!
是誰在背後害我?
強烈的不甘心,讓他幾乎目眥盡裂。
最後,一跺腳,轉又踉踉蹌蹌地奔後宮去了。
既然老爹這裏的前門行不通,那就走老娘的後門,總之,無論如何年前不能離京。
只要年前不離開,那就一切還轉圜的餘地,那就還有翻盤的希!
……
書房。
李世民面深沉,默然不語。
杜如晦、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多次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一直到李泰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眼神絕地離開。
長孫無忌才長長地嘆息了一口氣。
「陛下——何不見見他……」
李世民輕輕地搖了搖頭。
「子安說的對啊,為人父母者,當為子計長遠。我見他一面,也只是徒他意,讓他生起一些不必要的念想罷了,長痛不如短痛——我也是為了他好……」
長孫無忌頓時默然,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不再出聲。
都是自己的外甥,都是聰明的孩子,但總得有所取捨,關鍵是陛下心中,顯然早已經有了自己的取捨了。
「啟稟陛下,魏王殿下已經離開——瞧著,好像是去後宮那邊了……」
門外侍衛沉聲稟報。
李世民手上的作不由微微一滯,長孫無忌也目微微一閃。
看起來,他到底還是有些不甘心。
李世民沉默了一會,輕輕地揮了揮手。
「知道了,不用去管他,你們退下吧……」
李泰的心思,他自然心裏清楚,但到底沒能下心來,斷了他去母親面前哭訴的機會。
「觀音婢,你若是能勸一勸他,讓他心裏能稍微有些安,也算是一件好事……」
李世民心中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讓李泰之的事,他沒有提前跟長孫皇后打招呼,但是他相信,自己的觀音婢會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
氣氛正沉悶間,外面的護衛前來稟報。
「啟稟陛下,民部尚書唐儉求見——」
李世民頓時把剛才的緒暫時甩開,沉聲吩咐。
「請他進來——」
「陛下,如今長安城,食鹽缺,一升鹽的價格已經漲到了一百七十五文,而且有價無市,許多普通百姓已經到了無鹽可用的地步,再不想辦法,恐怕早晚要出大事了……」
進了書房,唐儉沒有客套,神焦慮地向李世民請教。
自從朝廷實行鹽鐵稅後,市面上鹽鐵商行紛紛限售或者乾脆關門,鐵還好說,一時半會的出不了問題,但食鹽就不行了。
但朝廷好不容易藉著杜如晦的事把這項政策推行了下去,怎麼會輕易再收回來。
所以,雙方就進了這種對峙狀態。
瞧著唐儉著急上火,神憔悴,都有些乾裂的架勢,杜如晦、房玄齡和長孫無忌也不由微微蹙眉。這個確實是一個非常迫的問題,可問題的關鍵是,陛下這一次似乎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死活不肯鬆口。
李世民見狀,笑呵呵地站起來,親自給唐儉倒了一杯茶水。
「茂約,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此時不用著急——車到山前必有路,這麼大的一個朝廷,還能被區區一點食鹽給難住了?」
唐儉苦笑著接過茶盞,捧在手裏,也不去喝,著李世民聲道。
「陛下,前段時間,若不是蜀王殿下那邊的井鹽支撐,恐怕我們況比這更要嚴重,可長安城上下這麼多人口,還有北營和南衙這麼多將士,每天消耗的食鹽都是一個可怕的數字,僅靠蜀王那邊,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陛下若是再不另想他法……」
說到這裏,唐儉一臉沉重地搖了搖頭。
他雖然知道鹽鐵稅對陛下和朝廷的意義,但這種堅持和對抗,到最後傷害地卻是普通的百姓。
李世民聞言微微點頭,出手掌,輕輕地拍了拍唐儉的肩膀。
啊,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有了拍人肩膀的習慣……
「茂約,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不過放心,這樣的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
說到這裏,李世民角不由浮現出一得意的神。
子安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對,好像趁虛而,搶佔市場!
這一日,朕早就等待很久了!
「我讓你們準備的門店準備好了嗎?」
雖然不知道自己這位陛下為什麼忽然提起這個,唐儉還是老老實實地回道。
「回陛下,早已經準備妥當,共計二百一十八所,按照您給的規劃圖,城東二十八所品店,其餘普通門店,則全部分散在城西和城南……」
李世民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
「通知下去,從明天開始,所有門店正式開業——以每升十文的價格出售食鹽,注意,讓長安和萬年兩縣出人,按照戶籍文牒限量出售,防止有心人趁機囤貨居奇。」
李世民說完,不慌不忙地回到自己的坐位上,端起幾案上的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別說,王子安那狗東西這種裝犢子的架勢,做起來還真是范兒十足,有點小爽!
「食鹽——陛下,哪裏來的食鹽……」
長孫無忌卻不由心中一,夢迪抬起頭來,不敢確定地問道。
「陛下,是說的城西鹽場?」
李世民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老神在在地點了點頭。
房玄齡不由心中恍然,怪不得陛下這段時間,這麼能穩住心氣,原來早就有所準備。不過,還是忍不住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陛下,僅憑城西礦鹽的產量,恐怕不太夠吧?」
李世民聞言,不由哈哈大笑。
「玄齡啊,朕就知道瞞不過你——放心,那邊的食鹽多的是,就算是全城的人,敞開了吃,也足以支撐三個多月——而且……」
說到這裏,李世民不由角上翹,出一得意的神。
「朕的手中,又何止城西一鹽場……」
本來還愁礦鹽不好打開市場,現在多好,那群蠢貨竟然想要利用限售要挾自己。
真是——
太好了!
自己正好趁虛而。
等他們反應過來,再想把市場搶回去,那就得問問那些嘗到甜頭的老百姓們,願意還是不願意了!
舒服!
李世民很有一種揚眉吐氣的覺。
這口氣憋了好久了,若不是子安那臭小子攔著,自己早就教育他們怎麼做人了。
竟然還聯起手來跟自己搞對抗!
不過,現在來看,還是子安這狗東西心黑,明天這一榔頭下去,長安各大鹽商就算是不死,也得丟掉大半條命!
雖然李世民在城西圈地建造鹽場的事沒有對外聲張,但城東兩萬多流民跑到城西礦鹽駐紮的事,本瞞不住人啊。
更何況房玄齡是當朝僕,唐儉也是民部尚書,對這種事自然尤為上心,到底多聽到了一點風聲。加上他們兩個來往王子安家中多次,吃過王子安家那細到極致的食鹽,更是領略過王子安暗種種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
所以,此時兩項一對比,自然心中就有了一些猜測。
只是他們沒有料到的是,如今只是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城西鹽場那邊就已經儲備了這麼多的食鹽。
這生產效率實在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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