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的靠在殷紹的懷中，整個人早已蜷了一團。他的在止不住的發抖。

此刻他顯然已經害怕到了極點。

里還不停的發出“嗚嗚”的聲音。

不過被殷紹這樣抱著，仿佛知道危險已經離他遠去。

白鈺那略顯僵的開始變得慢慢緩和下來。

他抬起眼眸看了一眼殷紹，雙眼依舊無神，可是眼睛里卻有著晶瑩的淚在閃......

紅的瞳孔變得更紅。

臉上的表又是恐懼，又是害怕。

雖然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卻讓殷紹的心里充滿了懊悔和自責。

他想要治好白鈺，想要讓白鈺恢復原樣。

可是卻給他造了更深一層的傷害。

甚至差一點就讓白他命喪這里......

其實殷紹原本以為，他用白鈺的丹治好了師弟。師傅或許會對白鈺網開一面，可以把仙草給自己。

可是誰能想到。

就算他把這樣的事實說出來。

師傅卻還是鐵了心要殺了白鈺。

而且師傅想要殺死白鈺的原因就只有一個。

就是白鈺是妖。

所有的是非對錯全然不顧。

就僅僅因為他是妖，所以他就該死！

殷紹忽然覺得可笑。

他一直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正義。

是為了天下蒼生。

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才開始反思，到底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

難道恩將仇報，將救了自己門人的妖給殺死。也算是一種正確嗎?

殷紹的眼眸微微垂下，里面是暗沉一片。

以前他也是這樣，可是現在他已經明白了。

這樣的錯誤，他已經犯了一次。

便再也不會犯第二次!

殷紹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他周的黑霧顯得更濃。眼睛里是一片冷的森然。

他一步一步的朝著師傅所在的方向走去，全上下散發出一種極其恐怖的氣場，幾乎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師傅，你覺得自己是對的嗎?你從小就告誡我們，一定要以匡扶正義為己任。可是恩將仇報也算是一種正義嗎?”

“在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妖都是惡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的。

白鈺的丹你不也看過嗎?他的丹純潔無瑕，就連一點雜質都沒有。這樣的妖難道也應該去死嗎?”

“我們自詡名門正派，可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濫殺無辜。難道就是對的嗎？”

殷紹的臉上滿是嘲諷。就連說出來的話也毫不留面。

殷紹的話，讓門派里的其他師兄弟一個個都陷了沉思。

其實他今天說出來的這番話，并不是沒有人提出過......

只不過面對實力超群的師傅，沒有人敢提出異議。

所以這樣的規矩也就一直流傳了下去。

此刻殷紹這樣說出來，讓很多人都沉默了。

師傅的臉早就已經變得鐵青。

他毫不猶豫地舉起手中的劍把它對準了殷紹，整個人都有一些惱怒。

“你這個逆徒，我現在就殺了你!”

劍一下子刺了出去。原本以殷紹的實力，他完全可以閃避。可是他除了護住白鈺竟連躲都沒有躲。

劍端瞬間刺殷紹的口。

殷紹輕輕的瞇了瞇自己的眼睛。有大量的一下子從他的口涌了出來。

殷紹咬著牙，用自己的手指住了那把劍，一下子把它給掰斷了。

“師傅，這一劍算我報你養育之恩。從今天開始，我便再也不是您的弟子。”

“師兄，你在說什麼呢?”

方曉痛苦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早就已經泣不聲。

“你快點和師傅道個歉，師傅會原諒你的。”

殷紹冷哼一聲，“這樣的原諒我不要也罷。”

說罷殷紹抱著白鈺一步一步的往門派的地走去。

或許別人不知道，可是他作為門派里的大弟子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事。

就比如那株仙草，就藏在地里。

手里的劍直直的指著地的門。

師傅整個人急得大喊。

“殷紹你敢進去，我饒不了你!”

可是殷紹本就當做沒有聽到一樣。直接用劍將那鎖給砍斷了。

師傅就像是瘋了一樣，對著殷紹使著招，他拿出了很多威力極強的法。

可是這些法在殷紹的面前就顯示小孩子玩的玩一樣，本一點都沒有發揮出來，便被殷紹給打爛了。

師傅急的對著其他的弟子大喊，“你們一個個都愣在那里干什麼？趕快幫我把他拿下。”

這話一出口，其他的弟子也一個個舉著劍沖了過去。

殷紹的眼睛一下子瞇了起來。他面無表的轉過，用力地使出一掌。

“轟”的一聲驟然響起，頓時塵煙四起。

那些弟子們，甚至包括師傅，全部都被一巨大的力量打的摔倒在了地上。實力稍微弱一點的更是一下子吐出來。

師傅整個人趴在地上，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急著道：

“殷紹，我把仙草給你，你不能打開地。”

可是仙草就在眼前，只要打開門就能拿到。

殷紹本就不打算再拖下去。

遲則生變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殷紹冷冷的抬起眼眸朝著他看了一眼，又轉過，用力打開了地的門。

地里的一切頓時展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大家面面相覷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幾乎所有人都驚呆了。

只看見地里種滿了各種草藥，這里充滿了天地靈氣。

而殷紹所要找到那株仙草，也正在里面泛著瑩瑩的綠。

可是這些都不足以讓人震驚，真正讓人震驚的是地里一棵大樹下鎖著一個銀長發的人。

那人的全都被鎖著鐵鏈，他上半是人，下半是蛇。眼睛雖然睜著，但是里面卻沒有一點彩，看上去早已失明。

聽到有人打開地，他微微翹起角，說道：“無涯，你來了。今天我的眼睛舒服了許多，應該是昨天的藥起了作用。”

無涯便是門派里師傅的名字。

大家誰都沒有想到，師傅竟然在地里鎖著一只妖。

師傅一直讓大家看見妖就要殺死。可是他竟然不僅沒有將這只妖殺死，居然還為他治病。

大家全部看向了師傅，眼睛里帶著探究的緒。

師傅的臉早已一片灰白。

他掙扎著站起來，從旁邊弟子的劍鞘里出了一把劍，把它對準了那長發人，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為你醫治?再胡說我殺了你。”

那人聞言只是輕輕一笑。

“無涯，你舍不得殺我。否則你也不可能特地建這一座百草園為我治病。”

似是被說中了心思。師傅整個人都皺起了眉頭。

心臟疼的厲害，那里好像就被針扎了一樣，是麻麻的痛楚。

他一片絕的看著眼前的人，整個人面如死灰。

他藏了那麼久的，不僅僅被眼前的人識破了，也全部被他的弟子們看見了。

二十年前，無涯救了一只蛇妖。或許是日日的相，他很快便把自己的真心付了出去。

他們倆在一起投意合，甚至已經到了私定終的地步......

可是到后來他才知道，那蛇妖并不是真正的傷，他這麼做只是為了故意接近自己。

而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居然是因為自己長得像他心里喜歡的那個人。

蛇妖和自己在一起，是因為他想要通過自己的這張臉，看著另外一個人。

無涯知道之后，心如刀攪。但是因為喜歡，他假裝不知。還是委屈求全的和蛇妖在一起......

他想，反正人類的壽命有限，就這樣糊里糊涂的過意一輩子也未必不好。

可誰知道，蛇妖喜歡的那個人竟回心轉意，答應和蛇妖在一起。

蛇妖當即毫不猶豫的選擇離開。

后來啊......

就和大家所看到的一樣了。

無涯趁著蛇妖不備，重傷了他，將他鎖在了這個地方。在那一場打斗之中,他失手刺瞎了蛇妖的眼睛。

蛇妖的眼睛瞎了，無涯便日日為他熬藥。

明明恨他恨得要死，可是卻還是想要治好他。

此刻被自己的門人看見了這一切，無涯整個人無力極了。

他這一生那麼痛恨妖，全是因為被妖傷了心。

所以他一直教導自己的徒弟們，只要看見妖，便要將他們全部殺死。

然而作為師傅，他卻連那個負心漢都舍不得殺掉。

現在在這麼多的人面前，唯一的補救方法便是殺死這蛇妖。

無涯將自己的手中的劍直直的對準蛇妖，在所有人的面前。用力的劈了下去。

可是他的劍并沒有劈中蛇妖，而是劈斷了蛇妖上的鐵鏈。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了。奪了你20年的自由，我足夠了。”

無涯無力的站在那里，手中的劍微微垂下。

蛇妖微微翹起角，“你能想開也好。”他掙扎著站起來，下的蛇尾頓時變了兩條。

“既然如此，我便離開了。”

無涯呆呆的站在那里，聽著那個人離去的腳步聲，頓時心如刀攪。

手里的劍指向了不遠的一株草，然后對著殷紹說道：“殷紹，你想要找的仙草就在那里。”

說完了這句話，他便笑了笑。

只覺自己的一生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

他教導徒弟們不能放過妖，可是他自己卻喜歡上了一個妖。

到最后他都沒能殺了他。反而還將他給放走了。

如今這一切都被徒弟們看見，他再也沒臉再活在這個世界上。

再加上蛇妖毫不猶豫的離去......

更是讓他覺得這20年的相，不過是自己一個人的獨角戲。

手中的劍毫不猶豫的舉了起來，狠狠地刺到了自己的心臟里。

頓時有無數的從他的里面涌了出來，空氣中到都彌漫著一濃烈的腥味。

誰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所有的門人全部都大驚失。一個個都大了起來。

“師傅！”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朝著無涯所在的方向沖了過去。

蛇妖原本還在走著，忽然聽到了他們的那急切的喊聲，整個人都頓住了，一時間就連手都抖了起來。

他急急的轉過，隨手抓住了一個人對著他說道：“發生了什麼?你們到底在什麼？”

那弟子整個人的緒都有些崩潰，他一邊哭著一邊說道。

“師傅他自殺了。”

—

“無涯自殺了?”

蛇妖聽著這周圍一片的哭喊聲，輕輕的皺了皺眉。

只覺荒謬無比。

無涯是他這輩子見過心最狠的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自殺?

蛇妖盲著一雙眼什麼也看不見，他只是依靠著自己的覺在走。

這麼多年來，他做夢也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此刻忽然發生的一切太過匪夷所思，就像是預謀好了，想要把他留下來一樣。

怕又是無涯的什麼計策。

他才不會相信。

蛇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

只是他走著的腳步已不再像剛剛那麼堅定。

就連心臟也在作痛。

這周圍怎麼會那麼吵鬧?

這些人竟然哭這樣。

就算是演的，也演的太過真了一些吧......

他在想萬一是真的呢?

這樣的想法才剛剛產生。

心臟猛地刺痛了起來。

那刺痛的覺竟超乎他的想象......

不！

蛇妖搖了搖頭。

他不相信無涯會自殺。

從不相信！

—

殷紹抱著白鈺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有那麼多的從師傅的口流了出來。

看著他不僅僅是口在流，就連里也在吐著......

頃刻間，師傅便沒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