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使是死了，他的眼睛也還是睜著。

好像還在往那蛇妖離去的方向看去。

他的一雙眼睛里已經沒有了半神采，可是為什麼卻還有著不舍?

白鈺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轉過頭想要往那邊去。

殷紹連忙出自己的手擋住了他的眼睛。他不想讓白鈺看見那種鮮淋漓的畫面。

聲音里帶著一痛苦和難，“別看。”

膝蓋瞬間彎了下來。

殷紹抱著白鈺跪在了地上。

無論師傅曾經做了什麼?

但是他畢竟是把殷紹從小帶大的師傅。

心里是抑般的難。

其他的弟子更是哭到泣不聲。

方曉沖上去抱住了師傅，整個人都哀嚎了起來，“師傅，你不要離開我。師傅!”

原本是過年期間，該是最喜慶的日子。

也正因為這樣，師門里在外歷練的師兄弟，也難得的全部都聚在這里。

可是誰能想到竟會發生這樣的事。

“大師兄，請你為師傅主持葬禮。”

不知道誰說了這麼一句話。

其他師弟們也都這麼了出來。

雖然殷紹剛剛才說過要退出師門的話。

可是，在那麼多的師兄弟里，只有他最師傅的重。也只有他有著領導眾人的能力。

殷紹對著大家點了點頭，便準備為師傅主持葬禮。

白鈺就像是能夠覺到殷紹的難過一樣，用自己的手摟住了殷紹的脖子，整個人都塌塌的靠在了他的懷里。

仙草已經被殷紹給取了出來。

只不過還需要煉制丹藥，才能夠給白鈺服下。

這期間又要理師傅的葬禮，所以免不了會些耽誤......

—

蛇妖回去之后便找到自己認識的神醫為自己治病。

其實在被囚的期間，無涯嘗試過很多治療蛇妖的方法。

但是他終究不是大夫。

再加上他不敢讓任何一個人知道他的，更加不敢去找大夫。

所以就算他很努力了，也并沒有什麼用。

蛇妖的眼睛傷的很重。

但是只要找到合適的大夫，也很快就能治好。

無涯為他醫治了二十年，卻比不過神醫為他醫治了兩天。

蛇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心里并沒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麼激。

他原以為自己離開了那個地方，能夠再次看見明。他一定會很開心。可是好像并沒有。

蛇妖痊愈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尋找他當年喜歡的那個人。

然而當他找到那個人之后，他就那麼遠遠的看著他，卻連上去打聲招呼的想法都沒有了。

時間畢竟已經經過了20年，很多事早已是人非。

他以為那是自己心中的執念。

可是等到真正看見的時候，心里卻一片平靜如水。毫無覺。

甚至就連上去和他寒暄一句，都好像已經做不到了。

腦子里是最后自己走的時候，那慘烈的哭聲一片。

蛇妖的臉上出了一嗤笑。

無涯的手段越來越差了。

這樣的事他居然都能夠做出來。

是想要讓自己心疼他，然后回心轉意嗎?

可惜，被囚了20年，他的心里除了恨他，對于這個人便再也沒有其他任何覺了。

蛇妖的角輕輕的牽了起來，他忽然想要去看看無涯那氣急敗壞的樣子。

不知道自己走后，無涯現在是什麼樣子?

是不是很失呢？

他現在就要過去狠狠地拆穿他!

—

風輕輕地吹著，無涯閉著眼睛安靜的躺在那里。

他的下是一片干柴。

無數的弟子跪在他的前哭的泣不聲。

蛇妖站在大樹上，遠遠的往那個地方去。

他的第一反應便是，無涯他好像了很多......

和他20年前那一副青的模樣一點也不一樣了。

也是，現在想來，無涯都已經36歲了。

哪里還能是那一副年郎的模樣?

人類的壽命畢竟有限，不像他們妖，可以有長長久久的壽命。

可是......

他為什麼躺在那里?

為什麼閉著眼睛不睜開呢?

為什麼那麼多人跪在他的面前哭了這樣一副樣子?

無涯他也太會演戲了吧?

蛇妖皺了皺自己的眉頭。

莫非他算好了自己今天會來這里，所以才會聯合自己的弟子演這一出戲嗎?

無涯他這樣是覺得自己會難過?會傷心嗎?

他才不會呢!

被無涯囚了20年，他早就恨了那個人，恨他恨不得他去死。

又怎麼可能會傷心?

蛇妖從樹上跳了下來。

他要去拆穿無涯，要告訴他，別演了，他早就已經看穿了。

可是腳步還沒有靠近。

卻忽然看見有一個年前的男子舉著一個火把，朝著無涯的下點了上去。

熊熊的火焰瞬間燃燒了起來。

蛇妖整個人都愣住了，口一陣發悶。

他們到底在干什麼?

無涯不過是在和他演戲罷了。

他們為什麼真的要把無涯給燒死?

那麼多的火這樣燒著，無涯他該多疼啊!

蛇妖咬著牙，一下子沖了過去。

他拼命的撲著火，想要把這熊熊的大火給撲滅。

他一邊撲著一邊喊著。

“無涯，別演了。你這樣不就是想要我來這里嗎?好了你贏了，我已經來了。你趕快起來吧。”

可是無涯卻還是閉著眼睛躺在那里，整個人一不。

剛剛蛇妖離的遠，并沒有看清。

此刻他近距離的看著無涯，才發現他的臉一片灰白。臉上就連一生氣都沒有，暗沉沉的全部都是死氣。

“這又是你吃了什麼假死的藥，對不對?我都不知道現在的藥這麼厲害了。”

蛇妖一邊說著一邊出自己的手，了無涯的臉。

他的臉上一片冰涼，就連一點溫熱都沒有。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無涯總說他上太冷。

他畢竟是一個蛇妖，上就連都是冷的。

可是現在，為什麼無涯竟比他還要冷?

蛇妖的心臟揪起來特別疼。

他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整個人都在抖。

他紅著一雙眼睛，對著眼前的人說道：

“無涯，你快點起來。如果你起來的話，我就不再恨你了。我可以把這20年的恨全部放下，可以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要你能起來！”

可是他等到的不是無涯從這里坐起來。

而是一個弟子對著他恭敬的說道：

“這位前輩。請您放開師傅吧。師傅已經去了。請您讓他早登極樂。”

“你在胡說什麼?無涯他怎麼可能會死?”

蛇妖惡狠狠的看著那個弟子，整個人瞬間化了一條巨大的蟒蛇，他張著一張猙獰著看著他。

尾牙也狠狠的往那個弟子的上打去。

就在這個時候，殷紹一下趕了過來。

他出手中的劍一下擋住了眼前的蛇妖，與他纏斗在了一起。

蛇妖不敵殷紹，很快便敗下陣來。

他變人形摔在了地上，“噗”的吐出了一口來。

殷紹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再理他。

而是舉起手中的火把再次往那對柴火上面燒去。

低沉的聲音隨之響起。

“師傅已經仙去。如果你和師傅是朋友的話，更不應該在這種時候打擾他。不要誤了他離去的時間。”

蛇妖渾抖的坐在地上。

他看著那麼多的火熊熊燃燒著，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以為自己很恨無涯的。

可是為什麼他會這麼難?

蛇妖忽然覺得自己還是瞎了的好，為什麼要給他看見這麼殘忍的畫面?

他本就不明白，為什麼事會變了現在這個樣子？

無涯......

他怎麼可能死了?

腦子里忽然傳來一片繁雜。

是那天他走的時候，無涯的弟子說的話。

他說，“師傅他自殺了。”

蛇妖那個時候并不相信。

他走的果斷，走的毫無留......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無涯是真的死了。

是真的沒有了。

—

蛇妖失魂落魄的走到了無涯囚他的那個地。

他一直以為那是個非常暗的地方。

可是到了這里，他才發現，這里一點也不暗。

反而種滿了花花草草，一片郁郁蔥蔥。

蛇妖找到了困著自己的那棵大樹，就這樣坐了下來。

他茫然的坐在那里，似乎在等著什麼人?

仿佛下一秒，無涯就會打開這地的門，然后將一碗苦的要命的藥水端進來。

他還會說：“赤焰，我給你熬的藥好了。”

赤焰呆呆的坐在那里。

他在等著那個人打開這里的門。

在之前的20幾年里。

那個人每一天都會打開這扇門，來到這里。

有的時候，會和他說外面發生的事。

有的時候，他會說他的哪個弟子又闖了什麼禍。

也有的時候，他說著說著，就靠在自己的上睡著了。

赤焰輕輕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從前。

可是那扇門卻再也沒有開啟。

有明的眼淚就這樣從他的眼睛里面掉了出來。

赤焰緩緩道：

“無涯......我現在在這呢?”

“你的藥怎麼還沒有來?”

“我都沒有告訴你，那個藥真的很苦。不過，只要是你送過來的。我就把它喝的干干凈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