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煜說:「李承昭很可能會在這次的宴會上手,你跟著我別跑。」
這次的宴會李承焰也來了。眾人都往他那邊,他則是泰然自若向我這邊走來,最后坐在與我相隔兩個座位的位置,仿佛真是巧合坐在那。
這次的宴會還有個規矩,若是有看對眼的男,可以折花相送。
有人問李承焰:「太子手中的花今日可會送出去?」
他笑了笑:「自然。」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一場宴會貴們都盯著他手里的花。
常煜問我:「你猜那花他會送誰?」
我搖頭。
就這麼一晃神的工夫,我再一抬頭,他手里的花已經沒了。
我下意識看向在場的貴們。
有好幾個人手里的花都跟李承焰手里的花一樣,而他本人這會兒正在悠然自得地喝茶。
常煜朝我眨眼:「要是生氣,就過去教訓他一頓。」
我搖頭:「這奴婢哪敢呢?」
他說:「那勞煩你去給我取一件披風吧。」
李承焰就坐在出去的必經之路上。
我路過他邊,不當心撞了他胳膊一下,茶水灑了他一,我連忙道歉。
「殿下恕罪。」
他頂著一下茶葉看著我:「……
「晚些時候自己來孤這領罰。」
12
宴會后半程的時候,常煜跟我說:「你找個機會把周遂行進來。」
等臺上的戲開場時,我往外走,行至假山,后腰忽然抵上一抹冰涼。
有人惡狠狠在我耳邊說:「跟我走。」
他把我帶到一荒院,到時李承昭正在那欣賞一池枯萎的荷花。
他說:「小通房,我們又見面了。」
這才幾天沒見,他比之前憔悴了很多,眼中滿是紅。
他道:「你幫本世子一個忙,本世子便帶你離開。」
他像是真的覺得我跟李承焰不共戴天。
這還要謝李承焰讓我在人前跟他保持距離。
他說著,了我的臉:「瞧這皮的,像是能掐出水,李承焰真是不識貨,屆時你不如跟了我。」
我忽然覺得一陣惡心,強下嘔吐的沖,向他諂一笑:「真的?奴婢何德何能。」
李承昭讓我給他京都的布防圖。
如果我沒猜錯,他是被李承焰在京都出不去,而他在這個節骨眼一定要出去,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回去我便將此事告訴了常煜。
他說:「好,我會跟太子說的。」
累了一天,我回到寢房休息,上床時才發現床幔上著一朵花,有些蔫了,但依然能看出是李承焰手里的那朵。
我看著花發呆,在荒院時的那惡心勁兒又涌了上來。
捂著干嘔時,我心一涼。
隔日我悄悄出宮去藥堂。
大夫笑瞇瞇恭喜我有孕。
我有些發,完了,這下是徹底完了。
再回到宮里,李承焰正躺在我的床上睡覺。
怕吵到他我又趕忙出去。
還沒等走,就聽見他不滿的聲音響起:「虞爾爾,孤來給你送布防圖。你不領是吧?」
我磨磨蹭蹭走過去,他一把將我拉進懷里:「看到花了嗎?」
我點點頭。
他問:「開不開心。」
「開心。」
我確實開心,我想,這一枝花我會記一輩子。
他沒頭沒尾地說了句:「再等等,最遲三個月,所有事都會結束。」
他沒待一會兒就走了,晚些時候,我把布防圖給李承昭送了過去。
他握著卷軸拍案大笑:「李承焰啊李承焰,等本世子出了這京城,太子之位就該換我坐坐了。」
我打斷他的發癲:「世子能否帶奴婢離開太子邊?」
「能!當然能!本世子說到做到,為你準備的馬車就停在后院,你現在便可以走。」
為了能順利離開,我什麼都沒帶,就仿佛我真的只是來送布防圖。以至于坐上離開京都的馬車時,我還覺得像是在做夢。
我害怕。
太短暫,我實在是怕李承焰對我的意消散后,我倆變了世間的又一對怨偶,我害怕日后面對他的三宮六院,我更怕看見他別人的樣子。
拋卻個人
想法,再說大義。
世俗決不允許這樣的我跟他在一起,與其等他被千夫所指后磨滅了意,不如我主在繁花絢爛時離開。
我有我們的孩子,而他,也會有自己的孩子。
13
我很順利就出了城。
怕被李承焰尋到,我不敢住客棧,準備在郊外的小村莊借住一夜。
我給車夫塞了點錢:「辛苦大哥,我到這就可以了,你走吧。」
車夫磨磨蹭蹭不肯收錢。
我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兒,于是悄悄把匕首拿了出來。
他像是在糾結。
過了好一會兒,把頭頂的草帽一摘,等他抬起頭我才看見他的臉。
「周大哥??」
我愣住了。
前夫哥看著也無奈的,他說:「爾爾,太子知道你要走的事,但他最近忙得焦頭爛額實在顧不上你,所以讓我盯著你,但你放心,若你真想走,我無論如何也送你離開,只是你真的別被他逮著了,他說被他逮著,就要打斷你的狗。」
我忽然有點疼。
前夫哥撓了撓頭:「我瞧你也不是不喜歡太子,怎麼非得要走呢?」
我說:「周大哥,不如你講講你與常公子的事吧。」
他一愣:「我倆?那你要說這個我可就神了。」
他說他與常煜一開始互看不順眼,等后來反應過來時,兩人稀里糊涂就上了。
「一開始我是拒絕的,他是尚書之子,我不過是一個侍衛……」
說到這,他閉了。
我說:「我與李承焰的路,比你們的還要艱難。」
我覺得李承焰就該是天上月,不染塵埃,他不該被天下人脊梁骨。
前夫哥一甩袖子:「但我后來想通了,我也不平庸,每個人都是帶著使命來人間一遭,哪有真正平庸的人?我了知道吃飯,下雨知道往屋跑,我還不夠聰明嗎?配他尚書之子簡直綽綽有余。」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他們村聰明的標準還低的。
我附和:「你說得有道理。」
趁他不備,我用帶了迷藥的帕子捂住了他的口鼻。
我總覺得這種事還是不要把他牽扯進來比較好。
14
我最終在江南落腳時,已經顯懷了。
這四個月里發生了不事,但最為人稱道的,要數榮王父子謀反證據確鑿被太子下令斬殺一事。
監斬是常尚書。
至此,常家大仇得報,皇權也總算是牢牢被把控在了李承焰父子手中。
我了圓滾滾的肚子。
好的,一切總算回到了正軌。
等日頭沒那麼烈的時候,我跟著隔壁張大哥兩口子進城買了塊布,準備給孩子做一套小裳。
回來時天已經黑。
張大嫂熱邀請我:「爾爾妹子,晚上咱家吃羊,你也一起來唄?」
我婉言謝絕。
又湊過來說:「一會兒俺家那口子的侄子也來,比你大個三五歲,帶了個兒,人長得儀表堂堂,就是腳有些跛,你別嫌嫂子事多,人一個人帶孩子很苦的,嫂子心疼你。」
張大嫂熱心, 我實在推不過,便點頭應下,想著一會兒再私下與那人說清楚。
回去翻箱倒柜, 總算找到了一件還算拿得出手的禮,是當日常煜送我的,他說:「太子怕你離開才不給你錢,這東西你拿著, 不是進貢的,必要時候可以換點錢。」
我揣著東西出門,一抬頭,瞧見一道頎長的影逆著稀薄的月站在門口。
在看清李承焰的臉時,我眼眶忽然發酸,他又瘦了很多, 這些日子應當是沒吃苦。
眼淚不控制地掉了下來, 我忙回去。
腳步聲慢慢向我近, 不多時, 我視線里多出來一雙錦靴。
李承焰嘶啞著聲音問我:「你哭什麼?你這個小白眼狼。」
一滴滾燙的眼淚砸在我的手背, 李承焰聲音微微有些哽咽:「我冤枉你了?我的第一次都是給的你,睡完了就跑的人不是白眼狼是什麼?」
他拉著我的手:「跟我回去。」
我搖頭。
他說:「你帶著我的種要跑哪去?你是不是真的想氣死我?我從來沒有過別的人, 以后也不會有,而且我從一開始就不需要任何名門閨秀來當我的妻子。你有孕的事皇上已經知道了, 他說這次我不把你帶回去, 他就親自來請你。」
正說著話,一道弱弱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請問……這是爾爾娘子的家嗎?」
應該是張大哥的侄子。
李承焰:「……」
他二話不說轉頭就向門口走。
我忙拉住他:「你干什麼?」
他說:「舍不得打你我還舍不得打他?我走之前非把他那條
好給踹折了。」
「李承焰!」我抱著他的腰不讓他走。
他說:「你放開, 我看見這些勾引有夫之婦的野男人就煩。」
我說:「咱們回去吧。」
他一僵:「你……說什麼?」
「我說我跟你回去。」
他倏然轉頭看我:「你不能再反悔了。」
我牽著他的袖子:「好, 我們回家。」
15(后記)
萬和八年。
太子李承焰大婚,同年, 太子妃誕下一子。
萬和九年,帝禪位于太子, 攜皇后云游四海。
新帝登基后推行新政,一夫一妻制被編律法。
鬱歡十五歲時武功大成,可惜她遇人不淑所嫁非人,為顧繹心十年奔波,披荊斬棘掙得王位,他卻在登基前夜給她下毒,將她打入天牢,活活打死。 重活一世,她發誓要手刃仇人,可她如今勢微力薄,思來想去,她盯上了朝雲帝國來的質子,宣佩玖。 因為她知道,這人日後必登皇位,權勢滔天,他一人可踏平整個須句京,抱上這條大腿,她便能高枕無憂。 這一日,顧繹心上門提親,她不顧禮法當眾示愛,“我的心上人是宣佩玖,我仰慕他多年,早已立誓此生非他不嫁。” 角落裡的人眼裡不屑,暗自忖道:“仰慕我多年?我們認識還冇一年。”卻突然被人抱住,一低頭便見鬱歡淚眼汪汪看著他,“哪怕你心中冇我,我也會一直喜歡你。” 此後鬱歡便成了宣佩玖的跟屁蟲,他走到哪她便跟到哪。 可宣佩玖這人冷若冰霜,始終拒她於千裡,就在鬱歡心灰意冷決定靠自己的時候,卻被他一把吻住,“撩撥了我還想跑?”
陸雲檀是平南侯府的嫡女。 年幼時母親去世,父親娶繼室入門、生下與她同父異母的幾個兄弟姊妹後,她就已經被排擠在平南侯府邊緣,好在後來被太子李明衍接進了東宮。 在東宮生活的八年,李明衍如父如兄,對她管教甚嚴。 陸雲檀敬他,不敢叫一聲哥哥,只敢喊殿下,更是從心底裏怕他,守着森嚴的規矩,不敢越雷池半步。 無人知道,陸雲檀更愛他,愛得癡狂,偷偷藏着他的發,他的紙與帕。 殿下差人送來了一匹繡緞 我當着衆宮女的面將它壓在箱匣最底層 入夜後偷偷拿出緊貼肌膚 想要殿下您的手 狠狠撕碎它,滾燙的薄脣用力吸咬我的耳珠,看你淡漠的眼漸漸染上迷情 是我做過最旖旎的夢。 可她明白,這位矜貴清冷的太子殿下從來沒有對她動過心。 . 朝野衆臣眼裏,當今太子李明衍如謫仙下凡,清冷高貴,無論是品性與能力,皆爲歷代儲君之最。 這位完美的儲君殿下向來克己慎獨,唯一的出格之事,那就是枉顧禮法,將平南侯府那個小姑娘深養在東宮。 衆人以爲儲君殿下就是可憐小姑娘母親早亡,動下惻隱之心。 但只有李明衍自己知道,他動的不只是惻隱之心。 對她,是偏執、是掠奪,是要拼命剋制才能忍下的控制慾,是日日夜夜想將她禁錮身邊的瘋狂佔有。 . 終於有一天—— 裝有陸雲檀一切小祕密的小匣子被徹底打翻,所有太子殿下的東西散落一地。 她慌亂想撿起,最後撞進李明衍那深不見底的眼眸。 他一步一步逼近,最後那雙尊貴無比的手輕蒙她雙眼,鉗制她細腰,不讓她逃脫半分,聲音低沉繞耳畔:“原來忍得這麼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