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做什麽?”
謝梔眸微瞪,抱著灌灌想要退後。
那差卻不容辯解,厲聲道:
“廢話,快走!有什麽話,自己去對大人說吧!”
一時間眾人直接圍了上來,將幾人帶出府,一一塞馬車。
許嬤嬤和昌平被送到前頭的馬車裏,謝梔則抱著灌灌坐在後麵一輛車中。
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謝梔思緒萬千,心中大震。
怎麽會這樣……
懷裏的灌灌此時已然止住哭聲,抱著問:
“娘,你不是說壞人才會被抓走嗎?灌灌不是壞人。”
灌灌哭得嗓子都啞了,此刻說話一一的,好不可憐。
謝梔心如麻,腦中一團漿糊,隻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背:
“不是的灌灌,別哭了。”
他再哭下去,謝梔也忍不住要哭了。
“阿娘,你是不是做壞事了!”
灌灌揪著的,邊說邊眼淚。
謝梔不再理會他,神中滿是淒惶。
完了。
且不說裴渡究竟是怎麽發現自己的,此刻在裴渡心裏,自己就是一個刺殺他未果、又死而複生之人。
如今在裴渡眼裏,好比一塊眼中釘、中刺。
還有這憑空而來的三歲孩子,該怎麽解釋?
謝梔抱著懷裏不斷撲騰的灌灌,不知如何是好。
……
馬車在路上行了將近半個時辰,在一別院外停下。
謝梔下車一看,心下微鬆。
還好去的不是監牢,否則真不知道要怎麽對灌灌解釋。
許嬤嬤和昌平不知被押去了哪裏,此刻門前隻有和灌灌坐的這一輛馬車。
幾個差半是強迫半是催促地將謝梔和灌灌押別院,送進一間房中,隨後將房門大力關上。
一到屋中,謝梔抱不灌灌了,將他放在地上,給他整理淩的裳。
灌灌也哭累了,收起眼淚,眼神有些怯地看著這屋子中的一切,繼續說話:
“阿娘,這裏是大牢嗎?真漂亮。”
謝梔急忙蹲下,對灌灌道:
“不是的灌灌,這裏不是大牢,我們是來這裏做客的,我們沒做錯什麽,你別怕。”
灌灌半信半疑地看一眼,又問:
“為什麽要做客?阿娘,那我們還要去坐大船嗎?我們的東西還在家裏,昨日寄秋送我的蟈蟈籠子沒拿,還有爹也沒拿……”
謝梔憂心不已,靠在門口張,見灌灌依舊喋喋不休,隻好回頭罵他:
“謝凝道,給我安靜!”
外頭一片寂靜,偶爾有幾聲蟬鳴,似乎並沒有人往這頭來。
又過了一會,灌灌忍不住問:
“阿娘,這些珠珠能拆下來嗎?”
謝梔回頭,就見灌灌走到珠簾邊,被珠簾上的那些五十的珠子吸引,一臉好奇。
灌灌去年迷上了謝梔裳上的珍珠,趁人不備之時,居然想扣下來吞進肚子裏,謝梔便不讓他再這些小珠子了。
此刻見他又被這些東西吸引了注意,不再哭鬧,便也不阻攔他,隻讓他小心些。
可話音剛落,謝梔便聽見兩道腳步聲朝這兒走來,大腦瞬間繃,走到珠簾邊將他抱起,匆匆往室藏。
灌灌一臉不解地看著:
“阿娘,我們要在這做客多久……”
後的門被打開,兩個膀大腰圓的仆婦闖進來,聽見室中的響,直接,要將灌灌抱出去。
“你們做什麽?別他!”
謝梔急忙拖住灌灌的上半,不讓們抱走。
那兩個婆子卻不理會,隻裏去拉灌灌:
“小郎君別怕,嬤嬤帶你去外頭玩。”
一時間雙方爭執不下,灌灌裳被扯了,鞋子都掉了一隻,嚇得又要哭,謝梔怕傷到他,隻好鬆開手。
兩人立刻抱著孩子往外去,外頭馬上便有人將門重新關上,灌灌在們懷裏不斷撲騰,哭著朝屋裏的謝梔道:
“阿娘,這就是做客嗎?”
謝梔追到門前,過門看著灌灌的可憐模樣,心中焦慮更甚,不知裴渡到底要發什麽瘋。
在屋中焦急地走了兩圈,謝梔又重新走到門前,對外頭把守的人道:
“你們究竟要做什麽!放我出去!”
“娘子,您別了,省省力氣吧。”
“我要見你們大人!你們要把灌灌帶到哪去?”hTtPs://m.ggdown8.org
謝梔繼續拍門,可那兩人卻不再理會了。
這種安靜讓生出一種沒由來的恐慌,灌灌看著大膽,實則是個膽小的孩子,他們會對他做什麽……
謝梔心中一陣窒息難安,甚至連後的門何時被打開了都不知道。
腳步聲停在門前,房門重新被掩上。
謝梔猛地回神,從桌前站起,卻在撞見男人幽深如潭水的目後,下意識頓住了腳步。
四年未見,他眉目俊逸,風采依舊,似乎黑了些,還壯了些,同從前那個清朗員相比,此刻的他,更像一隻不知何時會食人的猛虎。
然而謝梔卻管不了那麽多,掉眼淚,跑到裴渡前,拉起他糲的手,一臉急切:
“裴渡,把孩子還給我!”
可裴渡就那麽冷冷地立在那,一眨不眨地看著。
良久,他才問:
“謝梔,你不是死了嗎?”
謝梔手一鬆,微微發白,低頭想了想,蹦出四個字:
“你先冷靜。”
“我很冷靜。”
裴渡語氣低沉,可謝梔卻立刻到了幾分危險。
是啊,裴渡看起來冷靜地不能再冷靜了。
可知道,他越是這樣,就說明他越生氣。
他這表麵的平靜之下,是不知何時會迸發的怒意,將和灌灌燒得一點兒不剩。
謝梔不知該說些什麽,才能不激怒他,隻怔怔抬起頭,與他對,思索良久,帶著哭腔道:
“裴渡,孩子是無辜的……”
見裴渡麵無表,謝梔又拉著他的襟,放語調:
“不,大人,你把他還給我……”
裴渡聞言,眉眼中並沒有半點容,一臉複雜的神中,還夾雜著一難言的恨意。
他忽然扼住謝梔細長的脖頸,沉聲道: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的計謀?想殺我未果,怕我依依不舍地去找你,所以又設計假死,是嗎?謝梔,你以為你是誰!”
裴渡猛地鬆手,謝梔一個不穩,摔倒一旁的榻上,後背不慎撞倒榻邊的茶盞,瓷碎落一地,頓時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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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