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聲音實在是好像在哪裏聽過,江輕颺頓了頓,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裴尋。
他看見裴尋拿劍的手攥,像是在忍耐什麽緒。
守門人樂嗬嗬地開口:“這不就是貴人。”
他指著高臺小聲道:“這可是我們酒樓的老板,天下第一富商。”
蘇汐倒沒有多驚訝,意料之中。
早就有猜測,現在的一切,隻是在驗證。
高臺上的人飛而下,白紗遮麵,朝著蘇汐手,聲音帶著笑意:“小姐,要和我走一趟嗎?”
蘇汐盯著他看了一會,似乎想起了什麽,勾了勾,把手放了上去。
宋樂知扭頭對旁邊的侍開口:“給剩下的貴客安排好,不可怠慢。”
他帶著上樓。
然後宋樂知從守門人手中拿起蘇汐剛剛遞出去的令牌,有些無奈地蹲下,給係上。
“這個真的很重要,小姐還是不要扔了。”
蘇汐不置可否,但莫名垂眸看了樓下的裴尋一眼。
他避開目沒有看,指尖到發白,緒有不住的趨勢。
蘇汐頓了頓,最後也沒有開口。
兩個人步閣,影消失在大眾的視線裏。
————
江輕颺推開客房的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坐在床上,魔氣纏的裴尋。
他還是沒能住。
連用靈力遮掩這一魔氣都做不到。
腦海裏反反複複都是宋樂知帶走蘇汐的那一個畫麵。
他想起在魘中,那個人拉著蘇汐的擺,甜而乖巧。
他想起買下了那個人。
他想起在那個漆黑而髒的屋子裏,他看著帶著那個人離去的時候,那種嫉妒委屈的覺。
他想起來,那個時候,選擇放棄他。
魔氣四溢,他在混中聽見一個很小很小的聲音,卻不容忽視。
那個聲音說,把綁起來吧。
把綁起來,困起來,藏起來,那樣,就隻能看見你一個人了。
就隻屬於你了。
沒有任何人能夠看見。
沒有任何人能夠覬覦。
就是你的了。
江輕颺一開始就覺裴尋不太對,但是真正看到他的況的時候,臉還是變得很難看。
裴尋魔氣纏,不住自己的心魔。
宋樂知就是埋在他心魔下的一個大患,他一看到宋樂知,就會想起放棄他的時候。
他怕不要他,怕選擇別人。
江輕颺對心魔了解不多,但是他知道,心魔劫對於劍修來說最難度過。
解決的方法隻有兩種。
要不然這個人大徹大悟,萬皆空,自我和解,選擇放棄執念,心魔自散。
要不然,讓這個人達所願。
選擇下去,是最愚蠢也是最無奈的方法。
因為他放不下執念,卻又得不到。
可是心魔越越嚴重。
最可笑的是,裴尋現在不住。
看裴尋還在強行運功,江輕颺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你瘋了?”
“必須下。”裴尋的嗓音微啞。
江輕颺氣笑了:“下?心魔已,你再下去,日複一日,是真的想魔嗎?”
“更何況,蘇汐還在外麵和那個人待著,你能得住嗎?”
絕地閉上眼,裴尋有些認命地輕聲道:“不住。”
還在外麵,和那個人在一起。
隻要一想到,就不住。
“你告訴了嗎?”江輕颺看著裴尋,開口。
裴尋沉默。
魔氣被他藏著著,魔界之後就沒有再出,應該不知道。
“嗬。”江輕颺氣急:“我早他媽說了是孽緣,是你自己不聽。”
裴尋突然就想到蘇汐那天在寒潭,垂眸看著他,聲音帶著憐憫地開口。
說,裴尋,你上我了。
他終於懂了那一刻的憐憫從何而來。
上的那一刻,就是他萬劫不複的開始。
的報複,終於拉開了轟轟烈烈的序幕。
————
蘇汐和宋樂知並沒有談風月。
看了一下麵前的人的麵紗,輕笑著開口,眼底卻沒有笑意:“三皇子還怕見人嗎?”
宋樂知倒茶的手一頓,無奈地開口:“小姐不妨別說的這麽直白。”
蘇汐瞥了他一眼:“我要麗水城金坊的令牌。”
宋樂知莞爾:“你倒是當真不客氣。”
蘇汐抿了一口茶:“一個契約換一個令牌,你不虧。”
宋樂知輕笑:“若是小姐當真想要契約我,我自是樂意的。”
“當時不讓小姐契約,隻是怕小姐後悔。”
“如今小姐已然知道我的份,那我自然……”
蘇汐放下茶盞:“可是我現在不想契約你。”
看著宋樂知:“你們那些勾心鬥角,我懶得看。”
宋樂知無奈地低笑起來。
蘇汐當時想要契約他,隻是因為不確定他的份,怕救他出來為禍世人。
現在已然確定他的份,便半分不想和他有關係了。
懶,怕麻煩。
一開始提契約隻是為了讓禍害不從手中放出,如果這個人不會危害蒼生,那麽這個人和也沒有多大關係。
他什麽份,是否權貴,隻是隨手一救,並不關心。
正如他是死是活,救出來後也並不關心。
別人的事,本來就和無關。
能用則用,不能用,也有辦法自己搞到金坊的令牌。
看有離開的意思,宋樂知找找手,喚來了侍。
那子也算人,姿搖曳,端上來一個木製小臺,上麵鋪著紅綢,放著各種令牌。
宋樂知笑完,把金坊的令牌擺在桌子上:“父皇當時竟然想要用權位留住你,太失策了。”
蘇汐拿起令牌,沒有再看他。
“皇位的事,修仙界不幹預,就算留下我,我父親也不會幫忙的。”
宋樂知拿起扇子,垂眸道:“現在可不一樣了。”
蘇汐頓住。
“真留下你,那個小郎君還能不幫忙嗎?”
他惦記你惦記的都快瘋了。
安靜了一會,蘇汐開口。
“他也不會。”
宋樂知看著蘇汐離開的背影,輕笑,然而走了,他說出口的話沒被聽到。
“你怎麽知道他不會呢?”
宋樂知收起扇子,起,看著沉仙樓下來往的人群,聽著人世間的歡笑與嬉鬧,想著他第一次看到裴尋的時候。
一看就是天賦異稟。
一看就是天偏執。
一看啊,就是個重的人。
怕是,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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