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薛宸在院子裡扶著欣姐兒走路，這些日子，欣姐兒特別有走路的意思，而寧哥兒就沒有多這方面的興趣了。這種興趣，主要表現在，兩個孩子被抱著的時候，欣姐兒被抱著，總是把子往下墜，不讓下來的話，就直接往後仰，得你不得不把給放下來，下來之後，也不管後有沒有人扯著，腳步就徑直往前走去，弄得帶的人無一不被整的冷汗直流，薛宸有些不放心，乾脆自己彎在那裡帶走路。

走了兩圈之後，這位大小姐終於是有些累了，薛宸就看著被夏珠抱在手中的寧哥兒，對他張開兩隻手，說道；「寧哥兒乖，也下來走兩圈？」

寧哥兒盯著薛宸看了一會兒，然後才轉過了頭，趴在夏珠肩上耍賴，聲氣又十分標準的給說了一個『不』字兒，薛宸被他給逗笑了，蘇苑端著一些果盤過來，對薛宸說道；

「夫人也累了半天了，來吃些水果。」

「哎，好。寧哥兒，吃果果，要不要呀？」薛宸故意拿起一顆洗淨後晶瑩如黑珍珠般的葡萄送到寧哥兒面親晃了晃，寧哥兒的一雙大眼睛就跟著薛宸手裡的葡萄轉悠起來，還沒說話，那裡的口水就流了下來，那小模樣，把一亭子的人都給逗笑了。

欣姐兒給放到了桌上，大大咧咧的架勢，和當初的荀哥兒有點相像，寧哥兒反而倒像個孩兒般，文文靜靜，既不鬧騰，也不耍賴，任何時候都能維持他貴公子的優雅一般，坐下後，不像欣姐兒直接上手抓了一串，寧哥兒則是指使抱他的夏珠，胖乎乎的小手指著葡萄，吐字清晰的說了一句：「吃。」

夏珠忍著笑，給他剝葡萄，裡還說道：「是，奴婢這就給小公子剝。」

大家都以為寧哥兒沒反應的，可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像模像樣的對著夏珠說了一個字：「賞。」

這下薛宸可就不淡定了，可不管他聽得懂聽不懂，直接打趣道：「喲，你倒是一派大爺做派，就是荀哥兒也沒你這麼懂的。」

寧哥兒如願吃了一顆葡萄，幸福的兩隻大眼睛都給瞇了起來，細細嚼了咽下，這才對薛宸說道：「懂。」

整個亭子的人家都高興起來了，全都圍著寧哥兒七八舌說起話來，欣姐兒才不管這些，抓著那一串葡萄就直接上啃，吃的滿滿手滿服全都是葡萄，薛宸怕吃噎著，皮和籽吐不趕，乾脆將從桌上拎下來，抱到自己上坐下，給乾淨了手和之後，才親自手給剝了吃，而另一邊，寧哥兒嫌棄那麼多人圍著他，又從小裡蹦出了一個字：

「吵。」

亭子裡片刻的沉默過後，又是一陣掀翻了天的笑聲，無一不對薛宸誇讚，直誇寧哥兒早慧云云，薛宸也跟著笑了起來，荀哥兒和欣姐兒雖然也聰明，可是說話也沒這麼早的，如今欣姐兒和寧哥兒十一個月還不到，寧哥兒就能聽懂那麼，並且還能和你對話，這本就是一件特別人新奇的事。

薛宸決定晚上要把這個發現告訴婁慶雲知道，想著他聽後一定是那副『那是——也不看看誰兒子！』的得意表，薛宸不暗自笑了起來。

正有說有笑的時候，蟬瑩從不遠趕了過來，笑的說道：「參見夫人，你們幹嘛呢？開茶話會呢？」

蘇苑笑著迎過蟬瑩，遞給一直橙黃的橘子，問來做什麼，蟬瑩轉過對薛宸說道：

「長公主讓我來請夫人過去，從前的三夫人回來了，正在長公主那兒哭訴呢。」

從前的三夫人……薛宸想了想後，對蟬瑩問道：「余氏來了？怎的門房沒先通傳我知道，反而去找了長公主？」

蟬瑩回道：「唉，不能怪門房，是這個余氏在巷子口等了好幾日，終於等到長公主的車駕出門，是攔的長公主座駕，門房也管不了，這不，拉著長公主沒法出門去，只好帶著先回來，沒想到前三夫人什麼也不說，就只一個勁的哭，公主沒辦法，就讓我來請您過去了。」

薛宸聽說余氏哭，心裡多也是有點數的，余氏和婁海威分家出去之後，過的肯定是不好的，雖說婁海威如今住的是娘家的宅子，可那又怎麼樣呢？婁海威的邊有千百的姨娘盛千，寵的跟個眼珠子似的，哪裡容得下余氏的迫害，自然和余氏過不到一起去，余氏肯定會覺得委屈呀，覺得你吃我的，用我的，卻還要用那個人來噁心我，這什麼事兒啊。

若是從前，還能讓老太君出面管管婁海威，可是們三房分家出去，早就和婁家恩斷義絕，就連上門，都有門房刻意攔著，有薛宸擋在中間，連婁家的大門都進不了。

將欣姐兒給蘇苑抱著餵葡萄，薛宸了手，然後便站起來，對蟬瑩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別讓長公主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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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宸和蟬瑩才剛剛走到擎蒼院門前，還沒進去，就聽見裡面傳來哭天搶地的哭泣聲，聲嘶力竭，就好像遭遇了什麼天大的，慘絕人寰的事一樣。

和蟬瑩對視一樣，蟬瑩也無可奈何，低聲說了一句：「從一進門就這樣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把給怎麼了呢。」

薛宸循著聲音走了花廳，余氏正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看見薛宸了，終於知道要點面了，緩緩的就收了聲勢，等到薛宸走到長公主面前的時候，余氏已經功的把哭意給控制住了。看著薛宸，這一回，並沒有失禮，站起來，對薛宸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薛宸抬手扶，主問道：

「嬸娘這是怎麼了？老遠就聽見嬸娘的哭聲，莫不是了什麼委屈了？」

余氏聽薛宸這麼問，居然又再次紅了眼眶，長公主似乎也跟著哭過，紅著眼睛對薛宸說道：「唉，你三嬸娘可憐啊。生了個不孝子，如今是越發沒有日子過了。」

薛宸心中一奇，原本以為，余氏是和盛千鬧了彆扭，婁海威不幫，覺得委屈了，才找上門來，沒想到居然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婁玉蘇嗎？

問道：「不孝子？說的是……玉哥兒嗎？他多懂禮的一個人，在府裡的時候那般恭謙，如何會不孝了？」

余氏似乎是真的難，聽薛宸一問，豆大的眼淚珠子就掉了下來，出府的時候，還算是個風韻猶存的人兒，可如今看來，竟是一下子老了十多歲般，兩鬢華髮也生了出來，不復當年貌，越見枯萎了。

只聽余氏沙啞著聲音對薛宸說道：

「夫人，您可千萬別惱我！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才會厚著臉皮來找你，來找長公主，我那府裡的日子，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你嬸娘我如今過的日子，就連府裡的下人都不如啊。我那兒子，生了等於沒有，只知道一味的奉承三公主，居然為了三公主，連我都容不下了。我也這麼大年紀了，你是不知道，我那不孝子和三公主怎麼對我呀！我不過是說了三公主一句，就被當眾了耳，這樣還嫌不夠，三公主還讓玉哥兒當著的面，了我十個掌！夫人，您也是做母親的，我這輩子，就只有玉哥兒一個兒子罷了，我為了他能娶三公主，耗費了多金錢和時間，如今他人是娶到了，可三公主那刁蠻的習，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他又不敢得罪，只好忍讓，遷就，我在他們面前，早就沒有什麼面了，我自問我做的已經夠好了，旁的人家媳婦伺候婆母，我是日日伺候在兒媳側，做的事比那些嬤嬤和宮都要多，還不滿意，那日我不過就多吃了幾塊點心，就被奚落，我一時沒忍住和辯了幾句，當眾就甩了我的子，晚上玉哥兒回來，還不放過我，要玉哥兒當著的面再打我！夫人，我是玉哥兒的親娘啊。怎麼能這樣對我！難道不是爹生娘養的嗎？」

這番說辭，說的是真意切，薛宸看來應該是真的了。

而且，像三公主那樣的格，早有領教，婚前尚且那樣囂張跋扈，婚後有婁玉蘇捧著，格自然變本加厲的壞，那種當眾婆母掌的事，想想的確像是三公主能夠做出來的事。

余氏說完這些，就又開始了哭泣，哭的肝腸寸斷，聞著傷心，聽者流淚，長公主也跟著著急，可素來也沒什麼氣，只一個勁的安余氏。

「你別哭了，再哭他們也看不到，你憑白流了眼淚不是。回頭再把眼睛給哭壞了，那可就真的不行了。快別哭了。你要實在沒地方待，就先在府裡住兩天，不管怎麼樣，天不是還沒塌下來嗎？」

聽了長公主的這番安，余氏的哭聲沒有減反而加重起來，鼻涕眼淚一起往下掉，乾嚎道：

「我當年真是糊塗哇，我糊塗啊！糊塗啊！」

見這般哭泣，傷心絕的樣子，薛宸見了心裡也不太好。對於這個余氏，倒沒什麼真正的深仇大恨，而確切的說起來，余氏會有今天的下場，其實也和婁慶雲不開干係。

當年如不是婁慶雲使計，讓原本來府裡他的盛千爬上了婁海威的床，余氏和婁海威之間，又怎麼會有這麼個千百的姨娘呢？若是余氏邊有婁海威幫襯，也不至於在這個時候，被三公主和兒子欺負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