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了天不！？”

“奴婢不知，但外頭都已經傳開了，錯不了！”

雀音擔心的卻不是顧玄禮，而是段貴妃，急得快要哭出來：“這次簍子捅得如此大，陛下會不會牽連娘娘呢？要不，要不奴婢給娘娘弄點胭脂臉頰，您稱病高燒吧！”

段貴妃無言，上次稱孩子要掉了，引得宮中那麼多太醫來看，險些出破綻，再稱病就更容易引來關注了。

“那娘娘要如何，那左右您還懷著龍種，陛下應當不會責怪您，你要去給督公求嗎？”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以往，督公若是惹事，娘娘哪怕人微言輕，也要去陛下那頭勸勸，以示和督公甚篤。

可今日，段貴妃剛要起，卻頓了頓，終于歇下口氣，重新坐了回去。

雀音愣愣看著。

段貴妃垂下眼簾，手掌慢慢上自己的肚子：

“讓他先吃吃苦頭。”

他的魯莽和肆意妄為，終歸要付出些代價。

仍記得中秋喚顧玄禮來椒臺殿之前，小廚房做好了月餅，打算給他帶回去，再問問他，可順著雀音的指示，置了國公府的姑娘？

他卻如此失，甚至不等再口氣、讓他帶上月餅，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可以允他從前無數次的肆意妄為，無數次不告而別，唯獨那晚，也是后來才知，他竟還帶了他的夫人一道過來——

這算什麼？

這椒臺殿的自由和殊榮只是給他一人的，他忤了的意，又拒了的好，扭頭帶著夫人說來就來說走就是，可將自己放在眼里了？

等了這麼些日子，終于意識到，他已經不是從前的阿洪了，這一遭賜婚，賜野了他的心，他寧可牽著那卑微庶的手，也不再向自己虛與示好。

那就讓他好好苦，讓他知道這世間的好，不全都該圍著他轉，等他記打了，記痛了，才會去替他求。

北街一片肅殺。

大理寺和刑部前后腳趕到，卻誰也不敢靠近街道中央，廠衛司的蕃子們守在外沿，如傷的狼犬般隔開眾人，而瑞王就慘睜著雙死不瞑目的眼倒在路邊。

曾經不論多麼尊貴，該死的時候同樣狼狽，罔提他死在顧玄禮的刀下，除了一張辨認清晰的臉，渾沒有一塊好，金貴的綢緞陷爛泥般的骨里，人遙遙看著，只覺腸胃蠕嘔！

而就在這尸的不遠，那殺人魔頭被個姿小的子摟抱著，止住了他繼續揚起的刀，救下了一眾已無還手之力的瑞王府家將的命。

那對被林皎月救下的母子團聚在一塊瑟瑟發抖，哭嚎聲仿若將人的心肝腸胃都撕扯了出來，而失了瑞王牽制的人證坐在泊中，手腳都麻痹不知所，被眼前赤紅的景象幾乎灼瞎了眼。

林皎月無聲淚流，輕輕拍拍他的背：“殺完啦，該殺的人殺完啦，不殺了好不好呀？”

出了聲，才知自來到北街后，頭一聲同他的對話，竟啞得這般不好聽。

他聽了怕是不會喜歡吧。

顧玄禮的目似有幾分遲緩地從滿地尸上收回，輕輕落在上。

仰著頭，亦滿臉是，卻因他停了揮刀而出笑。

就這？

顧玄禮宛若譏諷：“林皎皎，你哄兒子呢？”

林皎月笑得更燦爛，漂亮眼睛卻更在滾滾流淚，

摟顧玄禮腰的手臂也用力，仿佛獻祭般想讓自己融進他的：“我哄我最最聽話的夫君呢。”

顧玄禮氣聲輕笑，隨即越笑越大，過旁人的痛哭，過街道外驚恐的低呼。

而林皎月哽咽著不打擾他，他剛報完仇，應此刻的放縱大笑，

縱有懲罰，有報應，那都該排在之后，

這是他該得的獎勵。

而顧玄禮笑完，也漸似力般看著，捧起的臉頰，任由鮮將兩人糊在一塊，粘稠又惡心，

可的眼是干凈的，的也是的。

林皎月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隨即慢慢彎起那雙眸，踮足親上去。

他低笑一聲，遂的意，渾渾噩噩吻上去，不在意多人在看他們，也不管以如今兩人的模樣如此親昵，人看著多驚心魄，多有違常理。

在遇到他的小夫人之前，他從未想過，會有人在見到了這樣的他之后，還來擁抱他，還來親吻他，還把世界上的好，一腦的都給他。

他吻到林皎月無聲淚流滿面，笑不爭氣，實則是笑自己沒出息地錯開臉，看向那活下來的母子二人。

他真是個瘋子，一開始尋來這對母子，可不就是為了給自己留下證明，給自己留下一命嗎，可中間若非是攔住，他險些又要發狂，將這些人全都殺了，包括他自己的生路。

“林皎皎，咱家不想死了。”

為了甘愿孤注一擲地赴死，可看到如此鮮活明，用盡全力氣來自己，便也為了，突然想求那一縷甘甜的生機。

作者有話說：

片場吃瓜群眾：讓他生讓他生！

第61章 等待

顧玄禮天化日于北街誅殺當朝瑞王, 亦重傷，被隨之趕到的軍和各部守備一道押大牢，

聞此消息, 不知多人彈冠相慶！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