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第七章 延安奇人

在進雨林樹海的十四天後，我們從森林中離開，正式進了羑里的區域。

話雖如此，但放眼去，仍然是一片山巒與樹林，畢竟整個羑里盆地是被群林大山所包圍，所謂的離樹海，只不過是開始接市集城鎮而已。

南蠻人勇猛好鬥，這點在我進羑里之後，得到了很充分的印證。就在大街之上，常常是一個人大喊一聲「哇殺」，跳了出來，攔在另一個人之前，然後兩邊就對戰起來，這邊一記虎爪過來，那邊一記豹拳過去，幾下子功夫就花四濺。

這樣子的況，沒多時間就在街上反覆上演，路人們好像也已經習以為常，毫不覺得奇怪，反而很練地讓出空間來，讓那些幹架的可以大幹一場。

不過，打的雖然激烈，卻還不至於傷及命，這主要是因為人們皮厚，又在勝負已分之後不下殺手，但很奇怪的是，就算看得出自己要輸了，輸家也會堅持到最後一刻，決不逃跑。

奇異的南蠻風俗，真是讓我難以索解。

到市鎮之後，我們到找人詢問史凱瓦歌樓城的所在，得到的卻儘是一雙雙直瞪過來的怪異目。

在南蠻打混一年，這裡的語言我學會了六七，阿雪聰明伶俐，更是說得瑯瑯上口，聽不出半分口音差異，過去在市場易時，曾靠著這點功殺過無數次價，照理說應該是和本地人混的一項有利條件，誰知道，阿雪才開口說幾句話，就立刻被發現是外來者，對方也對我們的問題不理不採。

我上帶了一些可以賣到不錯價錢的寶石與金飾，預備在這裡賣掉，兌換通用貨幣，可是照現在這樣的形，如果貿然拿出值錢貨，可能只會為人們的目標，惹來麻煩。

為防不測，我和阿雪都換上了斗篷，遮掩住面容，省得惹來太多麻煩，不過，人們的鼻子不是長在那裡沒用的，我上的人味，才剛出現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當我們走在街上，沒多久，後頭就開始跟著一大票人。

如果是半人，那還好看一點，因為雖然多了些，又長著尾或是耳，但起碼臉看起來還是人樣，可是如果是純人，那看起來就是一頭特別巨大、會用兩腳站立的猛，雖然說不上觀，但是誰都覺得出他們的殺傷力。

「師……師父，我們該怎麼辦？後頭好像跟了很多人啊。」

「不要吵，只要妳不出聲，他們就不會發現了。」

這個說法當然是不可能的，至跟在我後頭的幾十名虎人、豹人，就很顯然地不認可這說法，瞧他們一個個目兇，不約而同地握了手上的棒與釘槌，就知道況不妙，馬上就要手了。

認到這個事實，我不後悔自己日前為何貪小便宜，不先準備一點輔助用的魔法卷軸在上。

雖然這裡是大街上，但是我們兩個外地人沒可能得到任何保護的，我想來想去沒有辦法，向阿雪使眼，準備先下手為強，讓紫羅蘭居前，噴火放電地逐退這些人，阿雪作第二道防線，防止他們衝近過來，這樣子雙重作戰，要對付這些沒組織的人，應該是沒有問題。

怎知道，或許是因為太過專心打暗號，我居然沒有發現有人從正前方冷不防地靠近過來，待得驚覺，已經是一記重拳轟在臉上。

「僕你個臭街，你這賤賊！什麼人不好勾引，居然敢勾引我老婆，給我仆街去吧！」

鼻直流，險些連鼻樑都給打斷了，我痛得要命，腦裡卻是還搞不清楚，為什麼會莫名其妙挨揍？

我是初次來到羑里，不該和本地人有恩怨，至於搞上人家老婆，自從離開娜麗維亞之後，就不曾有過這種事了。

本來要手的人們，遇到這樣的突發事故，反而呆住了，在聽見是另外有糾紛發生後，他們紛紛後退，讓出打架空間來，臉上的表更是有些怪異。

「你搞錯了，我、我沒……」

「沒你娘親，你給我收聲啊！那天我回家，就看到一個男人和我老婆溜溜地在床上滾來滾去，看那恐怖尺寸和練作，就知道一定是你這賤人。」

又是一拳，正中小腹，雖然不是很重，但是取位刁鑽，一下就讓我痛倒在地上。

如果說是報應，那也就算了，可是像這樣沒頭沒腦地挨揍，甚至連打我的人是誰都還沒看清楚，這實在是很冤枉。

「冷、冷靜一點啊……」如果只有挨打，那還好一點，但是我約看到，那人似乎拿出了匕首，在下閃著寒。

「倘若你只是勾引我老婆，那也就算了……」

「就、就是說嘛，老婆被人上了，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這、這代表你老婆很漂亮嘛……」

「但是你這狗種為什麼連我兩個妹妹都不放過？那天我回家，就看到一個男人和我兩個妹妹溜溜地在床上滾來滾去，看那恐怖尺寸和練作，就知道一定是你這賤人。」

「啊？什麼？你妹妹，我、我好像不曾……」

「曾你娘親！」

沒有刀，但是連續幾腳踢過來，也真是夠難的了。阿雪不知道是不是嚇呆了，居然沒有過來幫手，但最奇怪的是，我聽見那群旁觀的人，異口同聲地發出一聲驚歎，好像聽到什麼稀奇事一樣。

「如果你只是勾搭上了我兩個妹妹，那也還有可原……」

「對，有話好說，不用手，我們……哎唷！」

「但是你這禽為什麼連我老母都上了？那天我回家，就看到一個男人和我老母溜溜地在床上滾來滾去，看那恐怖尺寸和練作，就知道一定是你這賤人。」

「喂，這實在是太誇張了吧，我……」

「我你娘親！」

這次我聽得很清楚，無分什麼虎人、豹人，那群旁觀人一起「哇」的一聲驚呼，彷彿聽見什麼很恐怖的事一般，竟然就這麼樣地一轟而散，幾下子就跑得不見人影。

奇怪的是，當人群散了之後，那個怒罵我搞上他全家的男子，便沒有再毆打下去，反而一手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近距離面對面之下，我大為驚訝，因為這人非但是個人類，而且還是個我曾經見過的人類。

布巾纏頭，穿南蠻地帶特有的綵，腰配彎刀，而背上卻背著一堆畫，兩撇相當富有知氣息的小鬍子，囂張地彎彎翹著，這人赫然便是我和阿雪在蘇瓦韃剌宮殿裡頭所相識的旅遊畫師，茅延安。

在逃出那座宮殿時，因為他的縱火幫助，我和阿雪得以功逃，但之後卻找不到他的人，想不到大家會在羑里又頭了，而且還是這麼怪異的會面。

「哎呀呀，運氣真是不錯呢，只用幾句話和一些拳腳，就把這些人趕跑了，我本來還擔心要到刀子呢。」

茅延安彈了彈手中的匕首，那個刀刃竟然可以收刀柄裡頭去，而且刀刃裡頭還有紅流出，是一柄相當真的道。要是他用這柄匕首，刺在我的上，那麼除非近距離觀看，否則誰都會認為我被他給宰了。

「去你媽的，好端端的為什麼打我？」

「打你是為了救你，我的拳頭有那些人重嗎？如果是由他們來打，你現在別說死，碎你都當定了。」

話倒是沒有說錯，他可能因為是文人的關係，手腳力道不大，打在上也不怎麼痛，但莫名其妙地挨一頓揍，我心裡頭還是老大不快，揪著他的領子質問。

「去你媽媽的，為什麼你打我一頓，那些人就都跑了？這有什麼道理？給我老實說出來。」

「道理自然是有的，不過不是靠拳頭，而是靠。」茅延安低聲道：「朋友，你知不知道，南蠻的人們最崇拜些什麼神啊？」

「這個嘛……拜火教囉。」

在南蠻混了一年，我多也有耳聞。經過長久的宗教戰爭，連串的歸並與結合後，目前大地之上的宗教，基本上仍然是由之神宮、暗之神宮為兩大山頭，無論是靈或是人類，都是依著自己的善惡之分，信奉這兩大神殿，尤其是經常要與神明打道的魔法師，更是如此。

不過，南蠻地區卻是這兩大勢力盡皆難以進的所在。

野的天是怕火，這一點人也不例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一個以火神為信仰的宗教，在南蠻形，迅速拓展勢力，為了拜火教，教徒越種族，在南蠻各部落之間存在，已經變南蠻頭號強權。

「嗯，你說得沒錯，但你曉不曉得，除了火神之外，人們也同樣崇拜另一個神明呢？」

「哦？什麼神明這麼了不起啊？之神宮來這裡開分店了嗎？」

「……巨神。」

「……」

三人一豹離開了街頭，找間小鋪子坐下。在茅延安的解說下，我們才明白，原來南蠻人除了敬畏火焰之外，也對巨大有同樣的崇拜。

這其實沒什麼值得奇怪，即使是人類部落，在原始時期，還是有很多人對象徵男尊嚴的，有著說不出的崇拜，這點從民俗研究的各種圖騰，可以得到證明。

不僅如此，在羑里，還有些風俗習慣簡直令我們這些外來者為之瞠目。

對各族人來說，妻妾與人通，令得自己頭上的染綠，戴上一頂天然綠帽，是一生都難以抹滅的辱；但相反過來，若是有辦法以非暴力手段，勾引到他人的妻妾或是眷，那則是比以武力擊敗對方更加榮耀，會到全族人的高度尊敬。

這也就是為什麼，當茅延安胡扯了那一大堆東西之後，所有人竟然被嚇得四散驚逃。

「你不過是個人類，論尺碼……照說該與人們差得老遠，但是你不但能勾引到別人老婆，甚至連別人的老妹和老娘都一併帶上床去，哪到那些人不俯首稱臣，照我說，他們不但會以為你是巨神的使者，更搞不好以為你有巨神附呢！」

茅延安說著，更朝我間瞥了瞥，大笑起來。

難以想像被這種七八糟的神明附究竟會變怎麼樣，我只有沉默了。之前沒有注意到，現在面對面細看，這才發現他確實是個很有魅力的中年男人，不單是相貌出，換上了此地流行的綵之後，更是顯得神采奕奕，散發一種年人的活力，即使在和我們說話的時候，仍不住豎起拇指，遙遙衡量街上行人的形尺寸，在一本小簿子裡頭飛快地留下人草圖。

開口時，言談詼諧，特別是那兩撇翹翹的小鬍子，配合上他的氣質，很是有一頹廢畫家的藝氣息，像這樣的中年男人，即使無分文，往往也能在歡場之中贏得子青睞，以我來看，絕對是那種扮豬吃老虎型的狠角。

「巨神附？被你這樣說，我也不會高興，那檔子事靠的應該是技巧，講尺寸，是莽夫所為，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在我肩頭重重一拍。

「你心裡還是暗自爽了一下對吧？人不風流枉年，法雷爾提督年英俊，不用特別客氣啊……」

我沒好氣地看了阿雪一眼，自然又是這笨丫頭多口，向別人洩我的份，不然我一進羑里就已經改名，這傢伙又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不用這麼小氣嘛，我這個人呢，最喜歡的就是結朋友，各派各路的英雄豪傑，我都希能夠結，更何況是提督這樣的傑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