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第一章 羑里蛇族

形極度惡劣，即使我腦裡拚命籌謀定計，仍對眼前局勢一籌莫展。本來我就不是個戰場上的英雄，現在被迫上陣，又非得要立下足以讓眾人認同的功績，這種強人所難的苛刻條件，讓我只有暗自咬牙切齒的份。

耍什麼手段、計策，這都只是在有充足時間與準備的大前提下，才能產生作用。如果什麼準備都沒有，在籌碼不足的形下，就只能憑個人急智與反應來扭轉局面。但憾的是，在真刀真槍鋒的戰場上，機智往往敵不過個人蠻力，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討厭上戰場。

不過我卻沒得選擇，因為若是我不能在戰局中立下功績，被囚在史凱瓦歌樓城的阿雪，就只能任羽族置。以毀壞聖大日天鏡的罪行來看，就算不拿命來賠，後半輩子的重度傷殘是免不了了。

說起來要謝那些人一下，倘使拜火教沒有挑在這節骨眼來犯，阿雪可能已經被執行重刑，沒有任何轉圜餘地。但是，想到要怎麼樣去打退這群「恩人」，我混的腦子裡卻連半點主意都沒有。

由於人們沒有飛行能力，進攻史凱瓦歌樓城的路線，就只能從陸路過來。

目前唯一的攻擊路徑，就是西面山口，那裡被羽族人刻意轟塌山壁堵塞之後，僅餘一條狹窄小徑，令得大軍無法通行。羽族把防戰力集中此，在族主卡翠娜的指示下，布下數道防線，以、靈活的戰，狙擊試圖攻擊防線的人聯軍，開戰以來，造敵方的嚴重損失，可以說是相當優秀的戰績。

能夠締造這種戰績，除了將地利因素利用到極限，人和亦是主因。在這種小徑，大軍無法展開，勝負僅決定於最前方的數人。羽族這邊以方青書、霓虹姊妹為主帥，卡翠娜率隊從旁協助，端的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人們的突擊隊連續幾次都在他們手中全軍覆沒，漂亮的連續勝仗，令得樓城中人人士氣高昂。

我或許是個潑人冷水的掃興之輩，但至我還很清醒，知道羽族之所以能以多勝，有很大理由是因為拜火教的高手尚未會合。以拜火教稱霸南蠻的實力，教中高手如雲，只要派出第五級以上的高手或魔，纏住方青書和霓虹，餘人趁機攻破防線，餘人哪有幸理？

當然，卡翠娜的基本戰略也沒錯，如果照的計劃，在拜火教實力結集完全之前，大日天鏡已經儲備完足夠能源，史凱瓦歌樓城只要一飛上天，人聯軍就算是萬馬千軍衝殺過來，也無法對羽族造任何傷害。所以就不用顧慮敵人調來大量高手圍攻的問題。

只是，如今大日天鏡損嚴重，從空中開溜的計劃泡湯，羽族就勢必得承雙方正面衝突的仗後果，屆時，實力集結完畢的人聯軍，將取得絕對上風，不管方青書、霓虹的武功有多高，都無力阻擋這局面的發生。

「形怎麼樣？姊妹們的傷亡況如何了？」

一面趕赴戰線，卡翠娜一面向敗退回來的羽族戰士查詢。在西面山口，羽族布下五道防線，過去因為方青書與霓虹的驍勇善戰，人突擊隊還沒接近首道防線就被屠宰殆盡，這次因為樓城出了大事，人心浮，被人突擊隊奇襲功，第一、二道防線迅雷不及掩耳地被擊破，第三道防線在僵持片刻之後，也宣告失守，現在們把守住第四道防線，全力與人對峙。

「奇怪，敵人怎麼會拿得這麼準？如果不是在這節骨眼進攻，防線也不會這麼容易被突破……」

趕赴防線途中，這個尷尬問題自然不免又被人提出來。雖說敵人還被擋在防線外，沒給他們直接殺進樓城來，但天險地利已失，往後要抵敵人就大為吃力了，而對本已人丁單薄的羽族來說，每一條人命的傷亡，都是無可彌補的損失。

「誰知道，說不定是有潛，把消息傳出去，要不然那群人怎麼會知道？」

「羽族姊妹不會有叛徒，不會有，要是說有什麼值得懷疑的，那一定是外來者有問題。」

就算是有翼人也是一樣，面臨險難時，人心往往比想像中更脆弱，懷疑、猜忌也就因此而生。猜測外來者是洩源頭，這點本來就無可厚非，不過此時此刻，戰士們當然不會懷疑方青書與霓虹，疑忌的目全集中在我上，倘使等會兒我毫無表現，說不定們就當場翻臉，讓我和阿雪同等待遇，一起作刀下之鬼。

可惡，簡直是把人看扁了，本來我和阿雪就對羽族沒什麼義務，到此援手也只是為了龍姊姊的委託，真要是把人惹火了，那我直接倒戈相向，伺機暗捅羽族一記，趁著們兵敗城破的時候，帶阿雪一起逃命，這樣也是可以的。

（但那樣一來，就要考慮拜火教那邊的態度了，如果他們也是見到我就喊打喊殺，幫助他們就毫無意義了……）

羽族戰士毫不客氣地大聲談，自然沒有注意到我平靜表下的複雜心思，就在們越說越過分，群眾氣氛也被撥得即將發時，一個平和的聲音重新讓眾人安靜下來。

「不要再說沒意義的話了。大敵當前，難道我們還要在這裡哄嗎？」

這句話沒什麼特別，只不過是普通的常識勸告而已，但卻因為說話之人的份，而有了超越言詞的份量。目前有這份量說話的，自然就是方青書了，他這句話才一說完，周圍便安靜了下來，而他更不多話，腳下一發力，便將眾人甩在後頭，率先趕往激戰中的第四道防線。

很明顯，方青書是早就料到勢會這樣演變，所以放慢腳步，先把眾人的緒穩住，不至分裂，這才趕去救援。面面俱到的做法，讓人讚賞這位貴公子的事手段。

而當鎮住這邊可能的分裂，方青書縱躍如飛，幾下子就趕抵戰圍，被他遠遠甩在後頭的我們，只看見大老遠煙塵漫天，劍氣飛旋，鮮、綠漿此起彼落地往上空灑去，正是人與魔創的證明，可以想見方青書正起神威，獨挽狂瀾。

「不能讓方師兄落單，我們也去。」

羽霓朝羽虹使了個眼，姊妹兩人腳下加速，展開輕功，加上背後雙翼鼓風，也是立刻把我們拋下，趕至前線，登時殺聲大作，鮮、綠漿如泉噴湧，看在周圍羽族戰士的眼中，比什麼鼓舞言語都更能奏效。

同屬之神宮的得意門徒，聯起手來果然非同凡響，當我們終於趕到，守衛該的羽族戰士們，已經在方青書與霓虹的協助下鞏固好防線，來犯的人也被殺退，周圍防工事一片狼籍，滿是刀劍斬痕、爪痕跡，還有沾染於上的鮮紅漬，說盡了剛才的激戰。

凜於他們三人的神威，人們竟是不敢再上前挑釁，退到半里外的第三道防線，據牆而守。

「怎麼樣？我們的後援已到，要不要再下去衝殺一陣？把劣勢扳回？師兄？姊姊？」

羽虹一副躍躍試的表，周圍戰士們的表亦大多如此，只待命令下來，就要乘勝追擊，奪回防線。

「太危險了吧，現在這樣殺過去，我們的勝算不高。誰知道那邊伏藏了多高手？」事關自安危，我不得不在眾人白眼下發言。

羽虹瞪了我一眼，道：「雖然危險，可是我有信心，我們不會輸給那群邪惡的人，勝利一定屬於我們。」

「哦？信心的據是什麼？」

「正義！」羽虹虔誠地說著，臉上的表與其說像是個英勇戰士，更像是快上火刑架的殉道者。

「邪不能勝正，為正義一方的我們，必得天祐，絕不可能輸給邪惡的人。」

看這丫頭說得那麼認真，我完全放棄了抗辯下去的慾。勝負如果能用正邪派別來分曉，世上的事就沒有那麼麻煩了。幾歲的人了，還像無智小兒一樣說什麼正義使者的白癡話，我真替栽在們姊妹倆手裡的歹徒到悲哀。

從表上來看，就連同出於之神宮的方青書都在苦笑，但其餘的戰士們卻似乎為這番言語所鼓舞，大聲好。羽霓雖然不置可否，但看來是認同妹妹的想法，卻仍將目向卡翠娜與方青書，畢竟卡翠娜才是此地主人，除了，其餘人並沒有下軍令的資格。

以我看來，會在這時候衝出去，腦子一定有問題。戰陣征伐不同於江湖仇殺，人軍勢誠然勇猛，但連破三道防線之後，盛威已衰，方青書三人於那時趕到，憑著地利之助，擊退敵人，但卻無法立刻乘勝反攻，奪回防線，這顯示敵方實力堅強，不可小覷。

現在他們得到息機會，整隊振作，加上後方援兵抵達，實力只會比剛才更強，挑在此刻向他們發攻擊，即使能勝，傷亡也必定慘重，對於無法承更多人力折損的羽族來說，絕對不劃算。

卡翠娜詢問方青書意見時，他搖頭不語，在做出決定之前，他先問了一聲。

「藍兄弟，眼前的形，你以為該如何呢？你曾任職過阿里布達的軍教頭，應該有比較專業的意見的。」

沒想到他會這樣謙虛發問，我有點訝異，不過現下大家榮辱一，沒什麼好藏的，所以我就把剛才想的東西又說了一次。

「藍兄弟果真了得，如果沒有你的提醒，我險些就犯了大錯。」

方青書恍然大悟似的說道。表雖然很生，但我卻覺得到，我說的這些東西，他早就已經想到，只是為了烘抬我的地位，刻意給我一個發言的機會。

這讓我很好奇，不明白他這樣子暗中幫我是為了什麼？

要討好我嗎？沒這可能。

要緩和眾人的繃氣氛嗎？是有點道理。

該不會……是想要救阿雪吧？

在我的思考還沒有結論之前，對面陣營已經有了作。先是隊伍一陣，空氣中也散播出一種淡淡的腥味，嗅鼻端，登時讓羽族眾人掀起。

這氣味與那日我們陷毒蟲陣時，週遭的腥味有點類似，難道是敵方預備以大量毒蛇蟲蟲之類的毒攻擊嗎？

「蛇族！是蛇族人到了。」

「蛇族的兇人上陣了啊……」

在連番激戰中展現過人勇氣的戰士們，此時面上也有了懼。我雖然不明白確切理由，但也知道形有變，要小心應付。

蛇、豹、熊、虎，在掌握南蠻大權的四大族中，蛇族是最神、最難得見到的一族。我和阿雪在南蠻外圍晃行商的那段時間裡，對蛇族只是從其它商人口中聽過一些模糊傳言，進羑里之後，聽茅延安約略提過，卻也未曾親眼目睹蛇族人的真面目。

聽說，蛇族的生態和羽族類似，都是由統治一切。族中雄的外表，就是一尾軀巨碩的大蛇，構造也與一般蛇類無異；雌的外表則是好看得多，上半維持人形，而且多半都艷人，和蛇形的下半相襯，形一種極為妖異的。

不管如何，既然不關人的事，自然不關我的事。雖然也算，但只要有得選擇，我並不希遇到這種人首蛇的，尤其是在戰場上……

而且，茅延安在提到蛇族時，好像說過一句話……蛇貪！

隔著半里之遙，對面景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偶然吹拂過來的山風中，卻約響著野的激昂咆哮，還有的痛苦聲，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或許會以為這是傷者的哀鳴，但是聽在像我這樣經驗老到的人耳中，又怎會不明白是怎樣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