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第三章 恥折磨
「有緣、無緣~~大家來作伙~燒酒飲一杯~呼干啦~呼干啦~」
換作是半個月前,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相信自己將坐在熊人營地裡,和旁邊的熊人勾肩搭背,搖頭晃腦,一起在營火前唱歌喝酒。
「大灰,這首歌實在不錯,可不可以請問一下歌名是什麼?」
「喔,這是一首很有名的民歌啊,做流浪到南蠻。」
「為什麼是南蠻?」
「因為我們現在是在南蠻唱歌啊。」
辦理雜務、調教羽虹之餘,我也和熊人們一起聊天喝酒。看著他們一個個咧大笑的熊頭,我的心真是很矛盾。
以立場來說,為了幫助羽族而來的我,和熊人們自然是死敵,可是到目前為止,撇開一些觀念差異不談,我發現他們都是一些個純樸,重視家庭與義理的熱漢子,當他們很誠心地為族人到悲傷,為族人到的不平等而憤怒時,那種覺,是在人類世界中極為罕見的。
和這些頭腦簡單,但是真摯的熊人相比,羽族就顯得很沒人味。也許是因為在隨時可能亡族的況下,不得不戰戰兢兢度日,但我就是對們沒有好,特別是那對腦子裡頭裝油的霓虹姊妹,特別讓人火大,假如不是因為與卡翠娜的一番對談,讓我對羽族印象略為提升,我一定會把們看得一文不值。
現在,大家一起喝酒聊天,我總覺得他們還比較可,假使不是要對卡翠娜有個代,我就直接向他們投誠算了。
從混熊族到現在,老實說,覺還不壞,到後來,我實在是很謝熊人們的純樸。雖然個豪,但是在某些地方卻是出奇地小心謹慎,好比說,這裡就絕不會有人大剌剌地問「哈,聽說你老頭子上個月掛了,是真的嗎」。
似乎是因為戰爭多,死傷多,人人都常經歷生離死別,熊人們就把這方面當忌,不會輕易人們悲傷的過去,所以明明我的謊言破綻百出,卻因為他們不敢問我的過去,怕痛我在人類世界的屈辱回憶,因而功地瞞過去。
比較例外的,大概是白瀾熊。私底下相時,這位熊族主竟出乎意料地是一頭健談的熊。或許是因為沒什麼人好商量,所以在得到我這個助手後,他非常高興,沒多久就充分信任我,大小事都找我商量。
試想一下,一個平時被迫抑得沉默寡言,吞進肚子裡的話有一座山那麼高,這種人忽然打開了話夾子,會是什麼後果?
過談,我知道白瀾熊是熊族族長的長子。老族長因為年老力衰,預備將權力轉給長子後退位,但因為兒子沒有立下足以誇耀全族的大功勞,所以讓他在此次戰役中指揮出征。
人們對戰利品的規矩,是統一由族長分配。每一次集爭戰或掠奪結束後,將所有掠劫到的東西集合在一起,族長將金銀奴逐一分配給有功戰士,所以一個好的族長,就是能為族裡帶來大量戰利品、公平無私地分配,反過來說,假使一名族長不能做到這些,就會被族人憎惡,取而代之,這就是人們的規矩。
「祖宗們的規矩是很好的,但是如果沒有什麼變化,我們人就永遠都只能偏安南蠻一隅,被大地上其它種族看不起。我自小就看人類的書,對人類的知識很是嚮往,不二兄弟,我不該這樣說,不過有時候我還真羨慕你,你在外頭的時間長,人類世界的風流文采一定見識了不……」
白瀾熊一面喝茶,一面這樣說著。聽起來或許不錯,但只要想像一頭穿著戰甲的白熊,手裡捧著一個寫著「誠」字的陶杯,一手托著茶杯底部,慢慢地喝茶,每喝一口,就像老太婆般的半閉著眼睛,很舒服似的呼著熱氣,就不難想像我拚命忍笑的辛苦。
有時候喝酒喝醉,白瀾熊甚至還說出一些難以想像會在人世界聽到的話。
「我看過人類的書,裡面說像我們這樣的原始部落,通常都會形母統治的制,然後隨著社會進步,慢慢再轉為父權至上的系,不二兄弟,那依你看,我們打倒羽族,奪回我們的統治權,這算不算是一種進步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頭喝得爛醉的白熊卻自顧自地狂笑了起來。
「我啊……每次說這些,都沒有人聽得懂……父親和長老們都說我胡思想,不是一個勇猛族長該有的榜樣……我也很難過啊,為什麼我就盡說一些沒人聽得懂的話呢?」
每次聽到這些,我就為這頭白熊到無奈。就好像把一個人的靈魂,囚鎖在野的裡,同伴們所作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格格不,這樣子的無奈,旁人又怎麼會理解了?
這麼說來,我反而是最奇怪的一個人。以一個人類,扮作人,卻反而覺得更加自在,難道在我人類的外表下,裝著一顆禽的心不?
撇開他的一些好臉孔不談,假如換一個時空背景,這傢伙或許會和方青書結為好友也不一定,一同讀書喝茶,在不同的外表下,有著一樣的心,他們兩個本是同一類的靈魂。
說起來這個世界就是很奇怪,明明兩邊都是可以好好談的人,卻為著彼此立場,非要用你死我活的方式去解決,是否在每個生,都有著他們所不能控制、無法理解的了?
我解釋不出。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我會忽然想念起那個總能說出自己一套人生哲學的瀟灑大叔,茅延安。
在被我關箱中三天後的深夜,我開了銅箱,把已經昏迷在裡頭的羽虹放了出來。
在開箱子的瞬間,那氣味真是讓人直想掩鼻。如我猜測的一樣,即使不吃不喝,卻仍然不可能不排泄,這妮子雖然倔強,但是連續三天的焰煎熬,在神智慢慢昏迷的同時,繃的再也支持不住,釋放出早該出來的東西;再加上這三天被困在箱中,不住流出的,整個銅箱裡亮晶晶地一片,積了半指高的粘。
這些由蟲分泌的粘,除了潤之外,更有著催發慾的效果。這幾天一直沾在上,由孔所吸收,順著行走遍全,比什麼服藥更能深骨髓,改造質。
我把羽虹從箱子裡抱了出來,拂去仍沾在上的紅蟲,拿抹布沾水,慢慢拭清潔。疲力盡的,呈現一種沒的蒼白,軀不停地抖,陷深沉的昏睡,即使我用抹布過的尖與大,也沒有清醒過來,只是間歇地發出一兩下哼聲。
在到後肩那塊掌大的暗紅胎記時,我特意看了一下,卻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不知道在姊姊羽霓上,是不是也有同樣的胎記?
而趕在醒來之前,有兩件重要大事得要先作。我取出一個小磁瓶、一個小藥盒,將瓶口在羽虹白晰的一雙手腕與腳踝上輕輕一點,只見青影一閃,似乎有什麼東西附著在上,卻很快地消失,只留下一圈像是刺青般的圖騰。
這是相當高級的「蟲」,不同於被種在卡翠娜手腕上的低級品,高級蟲對宿主的負荷小得多,卻也更難被驅出,一但深肢,不但會箝制宿主的氣脈運行,還會連帶使得四肢無力,比什麼鐵鏈手銬都要管用。菲妮克甚至敢拿我們的契約打賭,除非有第六級修為的高手幫忙驅出,不然沒有任何咒法可以破解這蟲。
種了蟲,我就不怕這妮子反抗,因此,小上的傷就要理,不然再給我擱回箱裡,說不定就發炎潰爛起來,反而麻煩。
鬼魅夕的刀勁中似乎蘊藏某種毒質,使得尋常藥草難以治癒,但那天我和羽虹扭打時,灑在傷口上的毒鹽,燒去了含毒的腐,現在只要敷上菲妮克給我的傷藥,就可以迅速痊癒。
「不過,把春藥弄狀,滲藥膏裡,敷藥後隨著行化開,就會深脈,這個機會可別放過喔。」
魔的訣果然毒辣,我自然是照辦。春藥我邊有得是,磨後混藥膏,敷上小傷口,再裹好布條,就算完了。
「……姊姊……虹兒好想你……」一切就緒,羽虹仍然沒有醒過來,只是在地上微微翻側子,低喃了兩聲。
「哼,小婊子,連夢裡都在搞同,真是罪大惡極。」我冷笑一聲,幫羽虹接回關節,又去提了桶水來,將扶起,用木瓢舀著清水,送到邊。連續幾天不飲不食,大量出汗,羽虹的有了乾裂痕跡,我用指頭沾著水,先在兩瓣朱上一圈,潤潤後,這才一瓢一瓢地將水灌口中。
胃裡是空的,水分吸收得很快,幾下子就把半桶水喝了個乾淨。我沒有停,繼續灌水,一直到木桶裡的清水幾乎見底,的小腹亦飽脹得微微突起,才嚶啼一聲,慢慢回復意識。
「啊……」羽虹的警覺確實很高,才一回復神智,就察覺到位置不對,立刻就要翻躍起,拉開與我的距離。但是這漂亮的反應卻算兩件事:第一,被蒙起來的眼睛還看不見東西;第二,被植蟲的肢,本就發不出力道來。
所以這俐落的一下翻,很快便在中途力,狼狽地滾跌在地上,而旁邊的我猖狂地大笑起來。
「跑?你有本事就跑啊,外面大批熊人守著,你如果自認為被下了蟲,還能躲過他們耳目逃跑,就儘管跑出去沒關係啊。」
羽虹聞言一呆,雙臂一錯,似乎要擺出防架勢,但卻隨即由上冰冷的,想起自己還是渾赤的事實,雙臂連忙收了回來,一手捂,一手遮住間方寸,蜷住子,忙著躲避我目的同時,驚惶失措,竟忘了眼上還蒙著布。
而當終於想起要回復視力時,那笨拙赧的作,又是引得我一陣大笑。好不容易把蒙眼布取下,卻又眼前一黑,是我扔了一件麻織的白套頭斗篷,遮到了頭上。
「你……你想做什麼?」把躲在斗篷後面,羽虹瞪著我,澄澈眼曈中閃爍著辱與深切恨意,卻因為猜不我的意圖,不敢把斗篷穿上。
「本來我想多關你兩天,看你能撐多久,但是你在箱子裡……嘿嘿,弄到我的帳篷臭氣熏天,實在是不了,我把你帶去附近沖個澡,回來再關你。」我笑道:「穿上吧,你本來的服破破爛爛,我已經理掉了。不過如果羽二捕頭想著子外出,我可是十分歡迎,熊人們也必定十分謝你的大方賞賜。」
羽虹慚難堪,猶豫再三,最後也明白我說的是事實。子天好潔,嗅著自己上的臭味,我可以理解沐浴淨對的,而在不想繼續暴於人前的窘境下,只有照我的話作。
「、呢?」
「燒掉了,那種東西留著太礙事……」
聽出我的不懷好意,更知道我不會把目移開,羽虹把心一橫,以最快的速度站起,套上斗篷。手腳雖快,卻仍是讓我再飽覽了一次白晰的。
撇開最後城破時的混場面不算,之前作戰的時候,羽霓、羽虹從不曾在人眼前張開雙翅,縱使用羽翼配合作戰,也都會蒙面,所以人們對霓虹姊妹的印象,仍是把們當人類子。由於出去一定會上熊人衛兵,我要羽虹把羽翼展放出來,免得惹人懷疑。同樣也急於離開此地,找尋逃機會的,自然沒有異議,將羽翼從背後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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