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幫我……」看著大漢,我道:「不過,可以把那頂帽子拿下來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戴上去以後的樣子。」
「大漢」在下帽子的瞬間變了「巨熊」,拋甩著他熊掌上的那頂石頭帽,衝著我一笑。事並不難猜。即使是我力最強的時候,我也沒有自大到以為可以一拳就把熊族主打昏,然而在剛才那一場激戰中,奇裡斯、武茲先後出手,但白瀾熊卻始終不見人影。
王拳是人們的獨門武技,除了我靠大日天鏡逆練功外,正常形下不可能有人類練。放眼南蠻,除了萬尊者以下的幾個長老外,年輕一代只怕就以白瀾熊的修為最高,武功最強,要說有人能領著我們殺出重圍,除了這個傢伙,我想不到第二個人選。
也因此,即使有著石頭帽掩形,我仍然把他給認了出來,但儘管如此,我仍然猜不他為什麼要幫我這個大忙。
「石頭帽的用法千變萬化,經過設定,可以指定變形之後的種族,這一點不二你似乎不知道啊?如果不是我幫你調過,你早就出馬腳了。」
「什麼?」預期著白瀾熊會說些什麼,但沒想到他一開口就讓我驚駭絕,這傢伙……居然會知道石頭帽的用法?
「不用那麼奇怪,你並不是第一個戴著石頭帽進南蠻的人類,我小時候就看茅老師用過了。你的味,被你用王拳掩飾得很好,但你並不知道石頭帽本也有一種特殊味道,很淡、如果不特別留心去聞就聞不出來,就連我也花了幾天時間才能肯定,你是個用石頭帽變形的人類。」
白瀾熊道:「過去我不認識你,你是為了幫助羽族而來,照說我們是敵人,但你既然戴著石頭帽,一定與茅老師有淵源,我不能對他的親友見死不救。」
真是估不到,這頭白熊的心思比我想像得還要細,一早就拆穿了我的份,更估不到的是,居然是因為茅延安大叔的餘蔭,讓我逃過一劫,看來在南蠻,當搖滾天王比當強者吃得開。
「開始的時候是這樣,不過這段時間裡,你幫了我很多,我非常地高興,終於能有一個人和我這樣子談話,所以,不二……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和一隻這麼壯的熊掌握手,是一件很怪的事,但是在握手的過程中,我就能覺到他的誠意與友。或許,對這頭與眾不同的白熊而言,終於有一個夠智慧理解他說話的朋友,是一件最珍貴的喜事吧。
「這個妞兒是並霓虹的姊姊還是妹妹?」指著仍昏睡的羽虹,白瀾熊笑著問道。
既然能悉我的謊言,要猜到羽虹份就不是難事,我說出答案後,白瀾熊詭異地笑道:「如果照平常,起碼我也要干個十次八次,不過是你的人,就該照人類的禮節,朋友妻,不可戲,是這麼說吧?」
我忽然間很想大笑,原來就是為了這麼一個荒唐的理由,他這兩天一直用言語挑撥、試探我,並且終於在這關鍵時刻出手幫忙。
「我過去聽那麼多的強者故事,除了對強者非常敬仰之外,也對裡頭強者的曲很,一個功的強者,背後一定與十個以上的人發生生死,再生下十倍的私生子。我很希也和人譜出這樣的,但是向來都只見到張唉唉的賤貨,沒見到夠資格與我相的人,所以我很羨慕你,不二……」
白瀾熊的表幾乎就快要熱淚盈眶,重重一掌拍在我肩頭,道:「你要好好珍惜。請記住這句流傳於南蠻的千古名言:地老天荒,惟不滅啊!」
我咧……就是因為你們人只懂得撲倒人就幹,所以才沒有可談的。可是,看著白瀾熊那副慷慨激昂的表,十足就是一個羅曼史小說的重度中毒者,除了為南蠻的未來悲歎,我也說不出什麼東西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你救了我們,奇裡斯和武茲不是蠢蛋,早晚會聯想到你上,你這樣放走了要獻給萬尊者的奴,鬧了開來,你熊族繼承人的位置就不保了。」
基本的道義,我不得不為白瀾熊擔心,但這傢伙卻笑得很豁達,道:「就說我被你打昏了,雖然丟臉一點,不過橫豎大家都很難看,我也就不算特別恥辱了。」
「這麼爛的謊話,你……」
「別忘了,羑里人中像我這麼聰明的並不多,武茲和奇裡斯是我兄弟,他們不會出賣我的。」
「算你有本事,我告訴你一件事,應該可以讓你的境有利一些。」
難得一個人這樣夠義氣,我也不能不做一點回報,於是就把潛史凱瓦歌樓城的所聞所見告訴他,包括蛇族意圖攻擊三族、反叛萬尊者的種種,都說了出來,讓他有所準備。
「這確實是很有利的報,好好利用,說不定我們可以把蛇族的賤人反殺個措手不及,讓蛇族在羑里永無翻機會。」
白瀾熊道:「不二,你知道嗎?我很小的時候就被指定為熊族繼承人了,雖然說我生為長子,但能夠被指定繼承大位,有很大的一個原因,是因為茅老師的推薦。」
茅延安?這又關他什麼事?
對於白瀾熊忽然在這個時候提起大叔,我為之茫然不解。
白瀾熊跟著解釋,許久之前,茅延安和兩個同伴在羑里走唱,大紅大紫時,向來對知識分子沒有好的各族,也對他們非常歡迎,借重他們的智能。當時,茅延安在熊族長老們的面前,誇獎小的白瀾熊天資聰穎,將來定能大熊族,揚振比蒙的威名,熊族的族主、長老大悅,從此白瀾熊就從諸子中穎而出,穩穩地當上了繼承人。
「我對茅老師一直很謝,只是憾始終沒有機會向他表達謝意。」白瀾熊道:「不過,有一件事很有人知道……」
「……」
「老師曾經為我預言,我的就將不只是南蠻,日後有一天,我會雄霸半個北方,為我比蒙族的第一霸主。」
大概是看到我一臉強忍住笑的表,白瀾熊哈哈一聲,在我肩上一拍,道:「幹什麼這種表?你是認為人永遠不可能把勢力拓展出南蠻嗎?」
「那倒不是,不過,你好端端的一頭白熊去雄霸北方,那算什麼?北極白爛熊嗎?」
白瀾熊皺眉道:「什麼白爛?強者一生就是為了王霸,好歹也要多加一個霸字,聽起來才稱頭吧。」
「那……北極霸熊?」
「這個法好俗,還不如倒過來……北極雄霸,你覺得怎麼樣?」
「不知道為什麼,我好想流眼淚……這名字聽起來好像某個已經過氣的大幫幫主。」
白瀾熊走了。看著他離去時瀟灑的背影,我忽然覺得,或許有一天,這頭白熊真的會離開南蠻,在外頭的世界闖下一片基業。像他這樣的豪傑人,羑里……不,南蠻對他來說,太小了。
族間盛傳,萬尊者親口說道,「只有領悟白金之人,才能夠掌握世界」,所以白瀾熊剛剛的白金世界雙拳技驚四座,不過白瀾熊告訴我,萬尊者在多年前召見各族繼承人,傳授武功口訣時,曾經補充了一句「更當理解世界後,揮其拳者便能天下無敵」。
各族繼承人依照口訣修練,最多也不過練王訣,唯有白瀾熊天資非凡,領悟到口訣以外的部分,真正將王拳練,還將之提升至第六層神變,能揮出白金、世界之拳。他說,他尚未完全領悟世界奧義,但當有一天他將這兩大神拳完全掌握,那時他便要看看南蠻外的世界。
鬼爺爺曾說過,不管歷史如何改變,古往今來的豪傑中,總是吹著一同樣的風,一名為野心的明之風。當白瀾熊踏出南蠻,屆時,該會為外頭的世界帶來不吧……
這些都是以後的事了,現在,我只想著要如何把阿雪弄出來。
白瀾熊離開時曾問我有沒有地方可以躲藏。因為我和羽虹一逃,人們很快就會組織搜索隊,找遍附近的每一個角落。單靠我們兩人的腳程,沒可能在他們追上之前跑掉,而白瀾熊也不能再出手第二次,所以必須找個地方躲一陣子。
我告訴他有,其實在那時候我心裡就已經有打算了。蛇族明顯在策劃什麼對付三族的謀,知道這件事的白瀾熊九九會先發制人,再找證據,換言之,不出兩日,三族與蛇族間必有一場激戰,兵荒馬之際,我大有機會把阿雪救出來,所以當務之急,就是經由那個亡靈之谷,再次潛史凱瓦歌樓城。
要潛史凱瓦歌樓城,就要預備和人手。百鬼丸的鋒銳,可以幫上不忙,但是…….
我悄悄提了兩遍勁道,但是丹田中一片空的,什麼也提運不上來,直到前兩天為止還很充沛的王拳勁,這時卻整個消失。菲妮克這個臭婊子,九九又在暗地裡策劃些什麼。惡魔的附贈品,就算不是不懷好意,多半也是個瑕疵品,現在的驗就是最好證明。
「你醒了嗎?把披風抓一點,我現在沒興趣看你的,如果還很希有個男人搞你,就隨便撿樹枝頂頂先。」
後頭的細微聲響,讓我知道羽虹已經醒來,呼吸聲也漸漸回復平穩,顯然吹了一陣冷風後,神智回復清醒。
即使沒有王拳勁護,我也不怕羽虹襲。子貞被破,又在連日縱慾生活中大損元的羽虹,和失去了王拳力量的我,勝負之數還很難說,但是到手腕、腳踝裡蟲的束縛,羽虹便肯定不敵持有百鬼丸的我。
回轉過頭,羽虹已經用披風遮好了。染滿污漬的面孔,看來仍有幾分沒回過神來的呆滯,但眼神中卻已經回復了我極之悉的刻骨仇恨。
我並不喜歡被人像是瞪殺父仇人一樣瞪著,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帶一個恨我骨的人一起上路,至好過與一個滿腦子只想配的發同行。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救你。你可以設想出千百種理由,我也可以找出千百種理由,但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事實是,連我自已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沒有時間在為這個問題相互猜測,我要盡快把事狀況釐清,開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