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第七章 月下夢影

突來驚變，鬧了行館一切，我本沒有機會辯駁，就被瘋狂撲上來的護衛人員制服倒，束手就擒，耳裡只聽到國王陛下憤怒的吼聲。

正當事看似已不可收拾，一個溫平和的嗓音，忽然把全場的繃氣氛緩和下來。

「請住手。各位，請冷靜一下好嗎？法雷爾將軍是阿里布達的英傑人，我相信他沒有惡意，這一切必然有些，各位能不能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呢？」

假如沒有這一句話，我大概就要被拖下去，直接論罪了。在聞言瞬間，我全一震，不僅是為了這彷彿生命曙般的發言，也因為這悉的嗓音，與我的記憶起了共鳴。

好像某個人打了手勢，制住我的武裝護衛放開了手。我回復自由，從地上翻站起，搜尋那聲音的來源，跟著，我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直著某個方向，努力不讓自己的緒顯於面上。

「法雷爾將軍，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以請你解釋一下嗎？」

在一群俏麗的簇擁下，一個風華絕代、雅潔出塵的出現在眼前，但見花容，娥娜多姿，恍如仙下凡，令人意神馳。

滿頭青挽了高高的飛髻，用一五掛珠的纏釵綰住，簡潔俗，頭上戴著八寶攢珠的額飾，正中那顆明月珠垂於的眉心，和那兩條彎彎黛眉相映趣。明眸中波流轉，一笑起來，玉頰旁的笑渦兒令人心醉，瓊鼻玉，朱乍破一線，出其間的皓齒猶如編貝碎玉，閃著晶瑩的芒。

上穿一件縷金描的大紅襖，外套淡青五彩刻的褂子，下是一件淡灰青，上綴無數翠綠碎小花的平紋春綢曳地長，邊繫著絛佩玉，隨著一舉手、一投足，珠鳴玉振。

材修長，曲線曼妙，蓮步款款，裊裊娜娜，搖曳生姿，端的是儀態萬千，風華絕世的姿容，更令人難忘的是含春臉上的那一淡淡的微笑，出了聖潔端莊的迷人氣質，難怪曾有詩人讚歎：在如此的微笑面前，太也會失去它的熱力。

當我接到那雙星眸，腦裡剎時間把什麼都忘記，只想衝過去，說出一直想說的話，但在我作之前，一道影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那是一個有如雄獅般的英偉男子，金髮在下散著熱力，腰間懸配著一柄黃金劍，穩健的步伐，讓人聯想到正值全盛時期的猛。

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在邊一站，兩個人微笑對一眼，一起手相握，所流出來的覺，好比天上出現了一對太，讓地面上的生無法正視。

我只覺得嚨間一片苦，對邊的一切聲音充耳不聞，忘記自己正險地，只是直直地盯著這兩個人看。

用詭異眼神死瞪著金雀花聯邦總統伉儷，這又是一條大不敬之罪。事後回憶起來，我運氣真是不錯，因為聽說那時國王陛下已經下令把我逮捕獄，武裝侍衛都抓住我要拉人了，要不是因為有貴人及時相助，就算把我當場活剮，我只怕都不知不覺。

「住手！」冷冷的兩個字，聲音不大，但卻令在場的人側頭去看，見到一名靠在外圍的武裝侍衛悶哼倒下，一雙黑白相間的厚底皮靴緩步踏了進來。

先是這雙皮靴，跟著是一個大大的白陶酒壺，映人們的視線。當眾人循著那條用翡翠與黃玉裝飾的金繫帶，想確認酒壺主人的相貌，就只看到在風中翻揚的鮮紅長衫，還有一張被翻領遮去大半的滄桑面孔。

肩上扛著墨黑的巨闊重劍，墨鏡之下偶爾出的目，蘊藏著無比的威嚴，他踩著瀟灑卻穩重的步子，慢慢走了進來，每一步都很輕，可是地上落葉卻發出「沙沙」聲響，隨著他的步伐，飄飛旋揚，看上去自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卓然氣派，迫在周圍每一個人的心頭，讓眾人都失了神，直到他在我旁站定，這才有武裝侍衛反應過來。

「喂！你是什麼人？這裡是……」

才開口，那名不知是來自索藍西亞或羅賽塔的侍衛，甫與他目接，便把下半截話生生吞了回去，明明是這麼高大的個子，卻像夾起尾的落敗狗，整個人氣勢瞬間矮了半截；接著，他舉起食指，指著那侍衛，眼神卻筆直向前方，彷彿這侍衛本不值他一看，而當他把食指往下一按，那名侍衛立刻重重跪倒在地上，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只用眼神，就把一名好手震懾拜服，這手本事，不只是旁邊的我被驚醒，在場所有人都被他給影響到，本來的混場面，現在全部靜了下來。

很奇怪，大叔應該是不懂武功的，但他此時卻像換了個人似的，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比我所見過的高手還強十倍。

以前聽福伯說過，賭場裡頭有些很高明的老千，懂得偽裝氣勢，明明是不堪一擊，卻能裝出武學高手的步伐與氣勢；明明心裡已經怕得要昏過去，但眼中放出的森冷殺氣，卻能令任何高手為之卻步。當時我還不信，現下則是想不信也不。

這個想法並非沒有據，因為除了我，就沒有人知道，當茅延安一手拍在我肩頭，掌心冒出的冷汗，立刻染了我的服，令我明白他心裡的張。

「未審先判，非智者所為，各位都不是普通人，怎麼也效此愚行？若非這位年適才的義勇，在場的人今天沒有一個能生離此地。」

茅延安說著，把剛剛發生的事，整個描述了一遍。為了要擺平這個尷尬的場面，中當然有不加油添醋之，至於我冒險犯難、悍不畏死，誓要保護國王陛下與來訪貴賓的神，更是被誇大了十倍，也虧得他平時把寫作當副業，一篇的謊話說得漂亮之至，就只是不知那些死無對證的串會不會起來哀嚎。

我在旁邊看著，分外佩服大叔的本事，因為他說話的方式，與平時的滔滔不絕全然不同，彷彿完全融要扮演的角，讓「歐倫」這個人活了過來，用詞極為簡單扼要，每一句短短兩個字、四個字，言重千鈞，分外有氣勢，教人很願意相信他的話，本想不到這些是謊話連篇。

自然，一旁的我也不至於像塊木頭，而是裝出一副悲憤不平的表，還有淡淡的哀愁，讓人們理解我確實到了冤枉。更巧的是，那名殺刺客群的彎刀客，居然是金雀花聯邦的高手，趕來此地後證實了大叔的言語。

當大叔把該說的話說完，眾人再次手，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讚我為了搏殺刺客，不顧，在天上大玩空中飛人，險些因公殉職的功勞。

「好！本人在金雀花聯邦就久聞先生的大名，不料還沒見到您的面，就欠了您一次救護之，史上最強的護衛，名不虛傳啊。」萊恩·菲特長笑聲中，大步邁出，排開前的護衛，向這邊出手來。

「百里雄獅，確實有著獨步天下的氣度與風範。」茅延安淡淡說了一句，便出手去。照理說，金雀花聯邦的大總統，等若是大地上最有權力的人，就連我們的國王陛下都努力結，大叔這麼冷淡的應對，簡直就是大不敬，不過所謂的英雄人偏偏就這一套，當他們兩人握起手來，全場的掌聲瘋狂響起，就只有我心中好笑。

至於不久前還憤怒地高吼，發誓要將我刑的國王陛下，翻臉比翻書還快，一副如沐春風的表，大聲表示很高興國家出此英才，屢立奇功，一定要給我加晉爵。

場的反覆變化之快，就是這麼荒唐，我早已習慣，因此對這些全沒反應，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強行下心中不安，朝前方……彷似神般的，快步走了過去。

儘管短暫，但是當我們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我確實有種錯覺，好像一切的鴻再不存在，回到了十二年前，月櫻姊姊每日清晨駕臨爵府時，那種令人興的心。

只可惜，這個覺維持得太短了，因為八名很快便攔在前頭，阻止我再往前靠近。看們的敏捷作，都是過武訓練的好手，若我不識好歹，武力衝突就會上演。

沒法再前進了，我只能讓目代替我的腳步，而承著這雙視線的，很高雅地微笑，頷首為禮。

「法雷爾將軍，你這次做得很好，我非常地榮幸，謝謝你。」

能夠讓金雀花聯邦的第一夫人親口誇獎，這該是我國武將的無上榮耀了，但為何我覺不到喜悅，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在的簇擁下，慢慢地離開。

……十二年的分別，足夠改變太多的事。

……我想要的，並不是這個樣子的久別重逢。

立功陞，是每一個軍人都夢寐以求的事，但在我而言，卻已經失去了刺激。

攔阻了刺客群，國王陛下承諾要搬勳章給我，至於追查刺客來歷的工作，就是冷翎蘭的責任，只是，除非查出刺客是黑龍會派來，不然此事只有不了了之，因為不管罪魁禍首的名字指向哪一國，都會令這一次的會談垮臺。

這樣子的久別重逢，對我來說已經太過足夠，令我完全不期待下次相見。因此，連著兩日，我爭取不討好的巡防工作，放棄與那些大人面對面相的機會，主擔當在會場外圍巡邏戒護的任務，勤的程度，旁人還以為我轉了死。

在國王陛下那邊，我扯說之前與伊斯塔人死戰，還宰了人家的大靈巫，如果和那些伊斯塔狗頭頭，說不定會造不良影響。國王陛下對我的說法深以為然，準了我的要求。

茅延安說，伊斯塔的重要代表娜西莎，也就是七朵名花之一的紫伶水仙，因為有些事耽擱，要遲個三天才能抵達薩拉，所以這幾天各國要人就只能幹等，辦一些聚餐、晚宴、狩獵，聯絡。

站在制高點上往下眺，我有過幾次機會，遠遠地看見月櫻姊姊。

距離實在太遠，我的眼力又不是很好，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盛裝背影，僅僅如此，跟著我就轉過頭去，心如麻，不敢再多看一眼，狼狽可恥的程度，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茅延安則是幾乎都在下頭全程參與，也虧得他應付從容，不僅萊恩大總統與他相談甚歡，諸國嘉賓竟沒有一人懷疑他的份。當然，這也是他的聰明，因為以他當前的中立份，即使是再自負勇力的武人，也不會跑去找他挑戰，破壞整氣氛，而單純只比口舌功夫，那世上真沒幾個人是大叔的對手。

我只是不解，在金雀花聯邦，當初茅延安也算是個知名人，但萊恩大總統卻好像完全不認得他，真不知道那時候的他是做什麼打扮。不過，看慣了他不同裝束時截然相異的氣質，這事好像也沒那麼奇怪。

這個不良中年也沒安什麼好心眼，每次到我面前，就好像解了一樣，完全見不到那種懾人的沉穩氣派，一個勁地吹噓月櫻夫人貌如仙，各國使臣無不授魂予，大歎不虛此行。

「哎呀，真可惜你不出現，月櫻夫人這幾天都在問，阿里布達最年英雄的法雷爾將軍到哪裡去了？每次問人不到，都會出失的表，唉，賢侄啊賢侄，你這真是……」

「大叔，你說就說嘛，還嗲聲嗲氣作什麼？嫌我不夠煩嗎？」

「嘿，我是故意模仿月櫻夫人的聲音給你聽，讓你一相思之苦啊，賢侄，大叔我是過來人，我告訴你啊，這世上的男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