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第一章 同之間
當我在快要黎明時,看著已然拂曉的天,慢慢回到伯爵府時,心裡猶自對剛剛發生的那些事難以釋懷,彷彿在夢中。
適才就在皇宮的書房裡,國王陛下把我找去,扯了一堆家常舊事後,便像一個找不到人說心底話的老頭,哀聲歎氣,幾乎是老淚縱橫,說著自己無人可分憂的苦楚。
國王陛下冷棄基的武功修為雖然只是一般,但平時養尊優,上好補品著實吃了不,又注重保養,外表看來一點都不顯得老態,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這樣子對我說話。
可是,他說的話確實把我給嚇到了。
「朕是個失職的父親,總是忙於國事,疏於照顧妻子和兒,每次回想起皇后,還是覺得負疚良多。」
陛下平常是很忙,忽略了妻這也是事實,不過這與國事沒什麼關係,只是他忙著在後宮尋歡作樂,征服諸國,這是每個男人在有權有勢後必然的問題,諸國王室多是如此,倒也不能怪他什麼。
他口中的皇后,並不是如今坐在後位上的安皇后,而是月櫻姊姊的生母,已過世的雅香皇后。據說雅香皇后和陛下鶼鰈深,當雅香皇后因病亡故,陛下悲痛不已,這才對貌似雅香皇后的長恩寵有加,溺的程度,遠遠不是冷翎蘭、冷星玫這兩個兒比得上的。
「朕的大兒月櫻,從小就很,代朕探訪民間,作為施政的參考,也難為小小年紀,就這麼懂得為朕分憂,約翰世侄你時與相,這些事想必記憶猶新。」
坦白說,自從有一個茅延安大叔之後,每次我被人什麼賢侄、世侄的,就覺得渾發麻,好像給毒蛇爬上了,但這樣喊我的是國王陛下,難道我能要他換個法嗎?
冷棄基說得陶醉,把兒誇獎得天上有、地上無雙,以他為人父親的份,這些話無疑就是自賣自誇,不過聽在我耳中,卻對這些讚月櫻姊姊的言詞甚覺用。
只是,說著說著,冷棄基的表又沉下來,說十二年前國家遭逢困境,無論經濟與外,都於不利的地位,正是危難之秋,當時我國急需外援,偏生滿朝文武都無力打開困局,他每日忙得焦頭爛額,卻是不知該如何領導國家度過難關,最後,月櫻公主提出要求,希以自己的政治婚姻,換取金雀花聯邦援助。
萊恩·菲特得知此事,興不已,除了答應會全力幫助阿里布達解困,更立刻派出使者求親,在最短的時間,把這位貌若天仙的絕公主迎娶回國。
「國家的危難,因為長公主而得救,可是這些年來,朕每當想到月櫻為了國家而犧牲,心裡就反覆自責。朕不能強大邦國,又不能守護兒的幸福,算是什麼國王……」
冷棄基長長歎著氣,聲音還有些哽咽,倒看不出他這把年紀了,居然還如此的多愁善,而在旁邊的我,則完全驚懾於自己聽見的東西。
回想起十二年前,我六歲的時候,阿里布達確實是國治不順,幾場連續的天災,加上政治上的問題,弄得國一團,許多太平時期不顯著的問題,全都浮上檯面,一場風暴就在眼前,後來得到金雀花聯邦的大力協助,這才履險如夷,把勢穩定下來,自此之後,兩國就結為兄弟之盟。
這些事由於國家大力宣傳,我還有印象,卻從沒起別的聯想,聽陛下這樣一說,時間一加估算,正是在月櫻姊姊出嫁後,金雀花聯邦才對我國予以援助的,儘管早已明白那是政治婚姻,可是現在多知道了這層,我頓時覺得很不舒服。
然而,就算是這樣,如果月櫻的婚姻確實給了幸福,那麼政治婚姻也不過就是一個形式,我再不滿,也沒有理由去破壞月櫻此刻的幸福生活,卻怎知冷棄基重重一拳打在桌上,更進一步地打擊我已在崩潰邊緣的自制力。
「朕本以為,這些年來月櫻在金雀花聯邦過得很愉快,那樣總算也稍稍減輕我這為人父親的罪孽,可是,朕最近才得到消息……」
陛下的消息不知從哪得來,如果是出自我國軍部,那麼高額軍費果真沒有白花,因為能查探到金雀花聯邦大總統是一個同,這樣子的大醜聞,我國的報部門就遠比我所知更要厲害。
萊恩·菲特,十二年來一手控金雀花聯邦向的大人,外表雖然是個堂堂男子漢,被國百姓以「百里雄獅」視之,但在私底下,這頭獅王卻是一個對人完全沒有趣的同者。
陛下說,他們夫妻結親的這十二年來,表面上伉儷深,回到總統邸後,卻是分房而睡,萊恩另外有幾個的男人,每到夜晚,他這名大總統並不與第一夫人共枕,而是和自己的男寵徹夜歡好直至天亮。
這個消息的震撼程度,真是好比晴天霹靂,看不出他堂堂一個偉丈夫,居然有這樣的癖,我心中剎時升起一個不下於「先有還是先有蛋」的恆古之謎,就是不知道他是搞他的男寵?還是讓他的男寵搞?
可是,我很快從這個無解之謎中清醒過來。假若萊恩·菲特對異沒有興趣,這也就代表說,他與月櫻姊姊的婚姻,何止是貌合神離,本就是用來掩人耳目的。
我個人對於不同於平常的癖者,並沒有什麼特別喜惡,雖然說不上什麼心寬大,但也不至於看非異者就喊打喊殺,在今天這個世道,無分哪一國,只要細加留意,到都可以聽到王公貴族私養孌、偏好龍之道,我早就見怪不怪了。
但無論怎樣,萊恩·菲特都不該利用月櫻姊姊,用來掩飾自己的癖,引開國選民的目,卻犧牲了的幸福。這件事令我越聽越是怒髮衝冠,管他哪一國的大總統,我只想要一刀子就幹了那頭雄獅。
就算對萊恩·菲特不滿,阿里布達也沒有開罪他的本錢。揭他醜聞的做法,縱然能令他失勢,但也一定大大得罪金雀花聯邦,令下任總統乘民意進行報復,阿里布達立刻就大禍臨頭。為著國家利益,阿里布達什麼作都不可以有。
陛下說,他苦勸了兒幾次,但月櫻認為唯有得到金雀花聯邦支持,阿里布達才能平和安定,更何況已經是菲特家族的人,又曾於第一夫人的位置,為了家族的面,不能採取離婚作,以免影響兩國之間的關係。
月櫻姊姊堅決要以這形式守護故土,要說是不可能的。最理想的狀態,就是萊恩·菲特主提出離婚,或是……萊恩的猝然死亡,頓失所依的月櫻再無須有任何顧慮,將在不影響到兩國政局的形下,順理章地回到阿里布達。
想到這裡,我終於明白為何被宣詔到這裡的理由。一個十多年來從不曾與我有什麼接的「世伯」,忽然把我找來,說那麼多最高機,借刀殺人的企圖實在是明顯得礙眼了。
不管要做什麼,這件事不可以與阿里布達的王室有關,否則事跡敗,金雀花聯邦的反應將不只是經濟制裁,而是武裝報復了。在這種形下,找一個與王室沒關係的倒霉傢伙,出了事就把什麼都向他上一推,作為對金雀花聯邦的代。
我不知道自己的臉看來是否一副衰樣,但從國王陛下的眼神看來,他擺明就把我當是那個倒霉傢伙。
國王陛下似乎說話說上癮了,講說什麼我是月櫻姊姊當初最疼的人,就連嫁到金雀花聯邦,都常常在信裡問起我的近況,換言之,我與的深厚,由我來勸說,定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讓願意放棄這段婚姻。
看國王陛下通紅著雙眼,活像一個出嫁新娘的妒恨老爸,只是不好直接說出口,要我設法幹掉那個害他兒傷心流淚的同渾蛋,一來茲事大,二來恐怕他也不認為我有這種本事吧。
「總之,朕授權……不,朕誠心地委託你,無論是用什麼方法,一定要說服朕的兒,讓留在國,別再回去金雀花聯邦苦。」
話說得很聽,就只是了一句「如果失敗,一切責任由你自負,我們會否認與你的一切關係」,況且他還收回了「授權」兩字,改用模糊空間極大的「委託」,其中意義,不言可喻,更別說他要我保持,不可以讓月櫻姊姊知道我們的努力,否則固執的肯定不會接勸阻。
走出皇宮時,我深深地歎了口氣,想不到這場諸國聯合的和平會談,一波未平,暗又洶湧而至,不但別國有一連串的小作,就連阿里布達本,我剛才都被授與了一個這樣的任務,真是不敢想像,在進行會議的這段時間裡,還會生出多事來?
要把心回復,又能夠理智思考,這著實花了我一點時間,才能從那種悲憤得快要氣到炸掉的緒中清醒。
無論為善為惡,在衝狀態下所做的決定,不會有任何好,這是我用淋淋教訓換取的經驗。
首先要考慮的,就是國王的話是真是假?這是很討厭的一件事,因為即使國王說實話,他仍然有可能因為接收錯誤報,告知我錯誤的事實,到頭來仍然沒有意義。
「你想想我平常的為人,難道我會騙你嗎?」這種似是而非的話,就這樣坑死了無數的英雄豪傑,所以我從不相信。然而,我也沒法要國王陛下拿出證據,別說他願不願意,只怕他本就沒有。
金雀花聯邦總統的保安何等森嚴,萊恩本人也是極強的武技高手,旁人想接近也是不易,更何況拿到他暗中搞男寵的證據?
想來想去,總是拿不定個主意,不過倒回來一想,也是國王陛下的手段太差,假如他不是單純對我下命令,要我去辦事,擺出一副「事之後你自行滅口」的囂張樣子,而是直接利於我,我說不定就答應了。
人是充滿私慾的,不管是為了再崇高的目標,一開始就告訴我沒好可拿,我自然大起反;而若是之以利,就算明知他事之後會過河拆橋,心中仍是不免怦然跳。國王陛下在這一點上,實在是不夠圓聰明啊。
要拿什麼東西來我呢?這點實在很有意思,金銀財寶、高厚祿,我誠然躍躍試,但要拿命去賭,那就敬謝不敏,至於贈我人娃,在我把邊的人玩厭之前,也沒什麼吸引力。但如果………
「只要把月櫻長公主救出來,朕就做主把許配給你這英雄。」
當耳邊響起這段假想話語,我驀地呼吸一頓,一陣火熱,停下腳步,訝然於自己到的震驚。
雖然沒這種可能,不過如果陛下拿月櫻姊姊為餌,我縱是知道風險,恐怕還是會一口咬下去。能與月櫻姊姊在一起,是想到這件事,就已經覺得全火燙,對我的程度,大得出乎我自己的意外。
一輕微的罪惡,在心頭一閃而過,像是責怪我怎可對月櫻有不當妄想。不過這念頭卻極為短暫,很快就被過去了,我始終是一個慾很重的男人,與麗的之間不能存在純友誼,無論怎樣發展,到最後都會變「想上」、「不想上」這樣的二分法。
之前與月櫻姊姊重逢,因為舊與敬畏,我不曾有過邪念,加上的婚姻狀況,也讓我沒有這方面的心。不過現在形不同了,當一個冠冕堂皇的大義名份擺在面前,深埋在我心中的慾,找到了出口,蠢蠢,儘管我對國王承諾得很保守,但該怎樣做決定的抉擇,幾乎不用考慮就已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