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污化的土地，不能耕作、不能生長萬、不能給人居住，也不能令死者安眠。土地上的所有生命，不是漸漸枯萎死亡，就是發生異變，為人不人，鬼不鬼的邪，即便是埋藏在，都會令死者骸妖化，永不安寧。

污化是黑魔法的簡易技巧，但效果很短，不過短短幾個小時。像無頭騎士這樣程度的污化，可以維持十數年到數百年，這就算在伊斯塔都屬於忌，一般來說，除非要徹底殲滅敵人的部族，犬不留，斬盡殺絕，否則黑魔法師不會輕易使用有「長時間污化」效果的魔法，因為一個弄不好，就是敵我同歸於盡了。

白瀾熊見機得快，一看到滿天魔降臨，立即鼓足力量，狂舞龍頭大刀，把每一顆火流星都砸打出去，而除了第一顆流星釋放能量，吞噬大刀的半截刀刃，讓白瀾熊的到警惕，再後來的就全部被他用王拳勁隔擋砸飛，不損兵刃，不產生傷害，而他也很懂得借力打力，那些砸打開的朱紅晶石，有部分反向無頭騎士，想趁它施法的空檔進行攻擊。

不過，這個戰也失敗了，那些飛砸過去的朱紅晶石，雖然釋放能量，展出「黑暗」吞噬四方，但無頭騎士周圍空間卻彷彿存在著更大的「黑暗」，瞬間就把來犯給吞噬殆盡，什麼也沒剩下，更別說影響這空間中心點的它。

（真恐怖，簡直是萬鬼之王啊……）

我心中到恐懼，腦裡雖然提醒自己，不能妄魔法，以免給無頭騎士認出份，但一來死亡力已近在眼前，二來無頭騎士看我記憶看了半天，大概也沒什麼好瞞的了，所以一看死到臨頭，我立刻發魔法。

「太古的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而現形，出來吧，地獄神，水火魔蛛！」

弱者闖江湖的最大悲哀，就是等級永遠不夠用，好不容易才有所提升，一下子有被現實環境給追上。以前召喚出一隻神，就足以鎮場面，現在卻不就是兩隻一起召喚，這種事說起來可還真令人傷心，但上無頭騎士這種對手，我也沒什麼好埋怨的了。

「凰牝蜂，出來！」

一隻魔蛛、一隻牝蜂，同時護衛住我的上下兩路，水火魔蛛吐出的蛛護網，堅韌有加，配合凰牝蜂尾部的熱線掃，穩穩封住天上墜下的朱紅晶石，就看到我週三尺外的地面千瘡百孔，而我毫髮無傷，像是被最強者級數的高手給護住。

如斯戰果，連我自己都難以置信，但是到了第二波的魔攻擊，一度超越實力的運氣就無以為繼了。點點滴滴的朱紅怨，灑在召喚上，猶如腐蝕酸，凰牝蜂用遮擋在我上方，承了所有的怨澆淋，在痛鳴聲中解消失，為守護主人而壯烈犧牲。

靠著犧牲一頭神的代價，我撐過了這一招，不過這並不代表事結束，相反的，一切才剛剛開始。

騎士無頭，但卻不是什麼都看不見，至我敢肯定，在我使用了魔法之後，它就像是得到某種確認，上的殺氣大盛，下那匹大黑馬長聲嘶鳴，被蒙住的眼睛，發出了連眼罩都遮不住的怨厲紅，瞪視向相隔百年的仇敵。

「法米特！你還有膽子出現在我面前！」

一個邪異無比的聲音，直接在我腦裡響起，不是任何的聲波，是最直接的心電傳音。聲音很奇特，像是隔著好幾層鐵板傳來，模糊而平板，沒有尋常人類的高低起伏，聽在耳裡很不舒服。

這聲音伴隨著海般的滾滾怨氣而來，直接與我的意識串聯，被迫「接收」的我極度難，口氣翻湧，直作嘔，但卻曉得這可能是我最後一個救命機會。

「搞、搞錯了！我不是法米特，我……我只是一個小士，不是什麼大法師啊！」

只要能通，就有一線生機，和普通的魔法師相比，我的三寸不爛之舌可比魔法厲害得多，就看到無頭騎士陷沉默，跟著，我腦海中出現了這樣的聲音。

「小士？口胡！你果然是法米特！」

呃！不是吧？法米特當年也常常自稱小士嗎？你堂堂一個無敵大法師，沒事這麼謙虛幹什麼？這次真是被你害死了！

我沒法再說，無頭騎士幾乎是立即採取攻勢，也不見它怎麼作，就聽見一長串破碎聲響，我所在的地板面整個被炸裂掀翻，碎裂破面筆直延，摧毀這層樓的整個地板面後，還在建築外的土地上留下長長痕跡。

而我之所以沒有斃命在這一擊下，除了白瀾熊扛著大刀砍向無頭騎士的阻攔外，主要還是因為我腳下突然一空，在攻擊到來之前往下摔去，險險避過，被一隻小手給牽著，飛快地向前衝去。

牽著我逃跑的，是未來。這小子不算太笨，大概是怕我大難不死，秋後算賬，所以救走白牡丹又來支援我。黑龍忍者的忍法確實有獨得之，未來帶著我在兩寸厚的地板下用土遁逃跑，我們兩個人彷彿化為兩個平面，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存在高速飆行，幾下旋繞飄降，就落在大地上，暫時甩開了無頭騎士。

「真、真有一套。」

腳踏實地，我一點都沒有「得救」的真實，無頭騎士的恐怖威勢彷彿還在眼前，短短時間我卻已經遁出百尺，暫險境，兩者之間的巨大差距，讓我有些難以適應。

（忍還真是好用耶，也許我也該學學，至逃命時候比輕功快，希沒有瞬間移那麼難學……咦？遁得那麼快，這種速度的遁法，是一個下忍隨隨便便就能使用的嗎？未來這臭小子該不會……）

我有些困，瞥向未來，卻看到這個臭小子單膝跪地，大口著氣，似乎耗損甚大，右手放在左肩，姿勢有些奇怪，好像那不是肩頭，而是一塊燒紅的烙鐵，想按下卻畏懼高溫，不敢作。

「你……你怎麼了？」

這話問得有點笨，當我看到未來肩頭不住流著黑，傷甚至開始冒著腐臭的青煙，我這才明白，剛才那一下我僥倖險，負責救人的未來卻傷在無頭騎士一擊下。

做人太有良心真是一種憾，本該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我，現在居然覺得有點愧疚，這可實在要不得啊。

可是，這種被怨靈所創的詛咒傷口，腐蝕，最是厲害不過，要是不進行淨化理，任其腐爛下去，沒過多久，整個人就會爛一灘膿，這點我並不樂意見到。

治療這種傷口的正規作法，是讓明魔法的高手使用淨化，我們雖然在伊斯塔，但邊恰好有一名祭師級的明魔法高手，那便是白牡丹。

我正要提醒未來，盡速去找白牡丹治療，但正後方傳來一聲慘呼，回頭去，只戴著石頭帽的白瀾熊拔足飛奔，後方則是流河。

白瀾熊極是明，我一逃，他才不會笨得在那邊死戰，立刻就開溜撤退，無頭騎士追趕過來，自然是其它跑得慢的人倒霉，全都了枉死冤魂。

我暗不妙，正想拔逃跑，但無頭騎士已經注意到這邊，長劍一指，一道黑的雷電朝我劈下，同時它也躍馬朝我奔來，看那從天而降的聲勢，大有揮劍而來，在電中把我一劍兩段的打算。

「水火魔蛛！」

我急召喚的水火魔蛛，與黑雷電，在減弱了雷電部分威力後，灰飛煙滅，但一道熊熊烈焰卻燒亮夜空，狂飆而來，於千鈞一髮之際，消滅了雷電，還順勢襲向無頭騎士，將它落於地。

烈焰的源頭，來自於一件創世聖。

烽火乾坤圈！

第二十二集 伊斯塔篇 第六章 割斷骨 滴認親

在無頭騎士再度現的瞬間，我這邊也發生了一段小曲。原本未來捂著左肩，似是強忍疼痛，也預備而去找白牡丹作治療，但在無頭騎士出現的剎那，未來的眼神一變，銳利如劍，手中的匕首一揮，從肩頭剜去老大一塊，手起匕落，半點猶豫也沒有，彷彿割的不是自己。

「我靠！」

我痛呼一聲，未來的這一刀，自己是面不改，反倒是我這旁觀者同，忍不住喊了聲痛，暗讚這小子的狠與絕。曾有那麼一度，我以為未來沒有痛覺，但看了這小子額下的冷汗，才曉得這小子是靠無上意志在強忍，只為了能夠立刻投戰場。

削斷骨，這個比較難，止療傷就比較容易，未來的利落作也點醒了我，現在是生死關頭，如果我想活過今晚，就不能渾渾噩噩，得打起十二萬分神應付才行。

（阿虹已經來了，阿雪也該在附近吧？們已經把外圍的死靈軍團清空了嗎？這不太可能，不過多了兩個強手，我們可以集中戰力……干，集中戰力有個屁用？我們幾個人夠人家一腳踩嗎？）

我生出了這個念頭，恰巧烽火乾坤圈破空而來，華大盛，無頭騎士躍馬半空，被這片璀璨火雲一擋，不得不斜墜落下，沒法闖火雲而破，從某層意義上來說，可以視作被退了。

能夠「退」無頭騎士？

這戰果好到不合常理，再加上那片火雲的厚度、規模，都讓我起疑，羽虹應該沒有這樣的力量，縱是有創世聖在手也不能，那麼……會是誰在使用烽火乾坤圈呢？

答案終究是要揭曉的，在一攻擊後，烽火乾坤圈飛繞回去，落回使用者的手上，而我們看清了那個人的樣子，赫然是穿一襲破舊灰袍，滿面怒容，殺氣騰騰的一名老人。

萬尊者！

我目瞪口呆，怎樣都不能想像會發生這種事，萬尊者親臨，幫了我們一把，還與無頭騎士幹了起來。烽火乾坤圈出現在他手裡，不值得奇怪，以他與羽虹的力量差距，猝施奇襲，一下子就奪過了，難以解釋的是他為何會來。

這是我的最大疑問，但萬尊者顯然不打算解釋，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整個注意力都放在無頭騎士的上。

「……雄獅不發威，伊斯塔人都以為老夫是病貓了，在談買賣之前，先給你們看看老夫的實力！」

萬尊者這麼說著，上發出好強的氣勢，與無頭騎士的對峙毫不遜，甚至猶有過之。但儘管他說的合合理，我卻覺得事不是這樣，因為萬尊者的樣子不像是單純為了一顯實力而來，那種勉強按下的狂怒，簡直就像是一頭猛，看見自己的巢被敵人一腳踩爛時，所發的火山般怒意。

到底是為了什麼，萬尊者會這麼火大？這點我實在很納悶，不過在我眼前，一場兩世代強者所發的大戰，就此璀璨展開。

無頭騎士是東海千萬怨魂之力所集結而，在戰鬥中所發出的每一擊，都彷彿引起萬鬼狂嘯，我就彷彿見到無數怨魂在那一魔、一馬的周圍旋繞，每次出手，都是驚天地的毀滅威力，一揚劍便是雷電加，一出擊便是波及甚廣的大排場招數。

相較於無頭騎士的恐怖破壞力，萬尊者則是把武道的髓發揮到極限。

平素我對最強者級數的高手，累積的印象都是出手威力強大，聲威嚇人，但全力以赴的萬尊者每個作看來都是那麼地平實無奇，當雷電劈頭打下，他用最小的作、最適當的力道巧妙避過，在連環雷擊中飛快穿梭，伺機還擊對手。

在旁觀戰的心得，我只覺得萬尊者的每個作，渾然天，看似平凡，確實千錘百煉後的結果，就像一件最上乘的藝品，沒有人能夠再增添一筆，再刪一劃，返璞歸真，到了一個我無法去想像的武學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