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茅延安的哆嗦,鬼魅夕維持看沉默,緩緩走到茅延安的前,一語不發的單膝跪下,向領導人行禮。
我沒聽見鬼魅夕的聲音,也許就像「未來」的時候一樣,舌頭不全,無法發聲說話,但既然連平平的部與屁,都可以像吹氣球一樣的隆起,那殘缺的舌頭一下子生長完好,似乎也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
「真難得,你很久沒有像這樣對我行禮啦,看來……父不愧是父,果然有一定程度的心靈相通啊,非常好……這麼說,我要做什麼事,乖兒你也心裡有數咯?」
茅延安在打什麼啞謎,我自然是不可能猜得到,我想鬼魅夕恐怕也不是很瞭解,因為聽見茅延安這麼說之後,抬起頭來,表驚愕,顯然也不知道茅延安在指什麼。
跟著,茅延安就出手了。
也不見茅延安怎麼作,就只是一下揮手,半跪在那裡的鬼魅夕,上突然就出大蓬紅雨,灑長空,整個上半無聲無息地被打爛,只剩小腹以下的部位,仍以原本姿勢蹲跪在那裡。
事發生得太突然,我臉上被珠濺到,一時間也整個傻了,想不出茅延安為何要對他的忠心手下、他的親生兒下此辣手,一招之間就殺斃鬼魅夕。
「嘿,丫頭,把黑龍忍軍給你掌管,讓你當忍者的頭子,忍來忍去,可不是為了讓你在我背後搞鬼啊,你和你姊姊一直以來做的那些事,真以為我完全不知道嗎?」茅延安說著,忽然放聲大笑,「哈哈哈,本來我也不想特別追究,但剛才看到老頭子的下場,我這才想到,一代新人葬舊人,正是我們家的優良傳統,我老子已經被我親自收拾掉了,要是再過幾年,搞不好就到我要被你收拾,這個假設太過危險,可不能給你這種機會啊,反正你一直也活得不是很開心,就下地獄去向爺爺說聲好,請他好教導你吧。」
笑聲猖狂而邪惡,聽在耳裡,覺還真不是一般的差,但對於一個做了這麼多瘋狂事的人,出手殺掉親生兒,這種事本不算什麼。
「好啦,最後的手尾收拾乾淨了,現在沒事做,想賴在這也不行啦。」
茅延安彈了一下手指,在旁的李華梅朝他蹲下,行了一個半跪禮,臉上的表早已回復平靜,又是那種讓人之心怯的冰冷,我無從得知剛才說的那些話,有多出自一的,也不想得知,因為……那多半會是一個讓我心痛的答案。
行禮之後,穿著黃金甲的李華梅,化作一道金芒,筆直向天際,朝著正東方而去。
金芒耀眼,無形中更形指標,漂浮在半空的暗黑召喚,彷彿得到信號,同樣也化作四道黑氣,隨著金芒往正東方高速飛去,五道不同的芒,轉眼間就失去蹤影。
「真羨慕你啊,賢侄,人這種東西一旦搞上手,就很難甩掉,越漂亮的人越是如此,你邊這麼多人,要甩的時候一定很難搞,大叔現在替你一次搞定,把所有麻煩角都弄走,還保你健康,長命百歲,如此大功一件,你該請吃宵夜啦!」
仍舊是那種不把別人痛苦當回事的語氣,但一句話說完,茅延安突然輕笑了起來,聲音的覺與之前不同,似帶著相當的「認真」。
「怎麼樣啊?無緣的兒子,今天發生的事,你這輩子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應該會好好記住吧?答應我,無論如何,你一定不能忘掉此刻的覺喔!記住你心被撕裂的痛楚,下一次……帶著這份痛楚到我面前來吧!」
茅延安微微笑著,就像是一個很和善、很好相的長輩,對著我揮了揮手,一如他之前每次與我告別時候的模樣,然後,形漸漸淡化,變得明,就這麼消失不見。
一下子,我生命中最恨的仇人走了,最重要的人也走了,把我的心一下子都掏空,繃的神經一下子斷裂,我沒有昏過去,但也失去意識,腦海裡渾渾噩噩,一片空白,只聽見好像很多人在我邊來來去去,有許多的聲音,可是他們到底在我旁做什麼,我卻什麼也覺不到,也不想覺得到。
人生之中,有起有落,不可免地會遇到很多的失敗、功,但這次我什麼都輸盡了,在可預見的未來裡,我沒有任何翻本的可能。
我並不是妄自菲薄,在過去所面對的挑戰中,我也多次憑著自己的冷靜與判斷力,打倒了很多看似強不可摧的敵人,然而,這次所面對的,是一堵實在太高的障壁,實力、智慧都不是我能比肩,更兼之對我瞭若指掌,我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計之中……在我面前,他不是人,甚至超越了神,就像冥冥中不可見的命運一樣,隨意將我擺佈
他擺佈的人也不單單只是我一個,心燈居士、黑巫天、李華悔……都是當今世上一等一的絕頂人,卻也是自始至終被他玩弄於掌,比普通的小人更不如,最後的下場……都不過是一條可笑又可悲的可憐蟲。
面對這樣的一個最終敵人,我用什麼與他鬥?又憑什麼去與他鬥了?況且,我也實在是太累太累了……
黑龍王、暗黑召喚,即將整塊大地,將戰火與殺戮帶到每一個角落去,這些事……我已經沒有心力去在乎,屬於大地上各種族的問題,就讓大地上的各種族去管吧……
本來我應該會一直這麼意識飄流下去,但在心深,好像有什麼事仍放不下,存有某種牽掛,讓我無法就這麼放著自己「沉睡」,而且,還有一個聲音,如同蚊蟲飛來飛去,在我耳邊持續擾著,若不是這兩個干擾,我的意識可能就像大石頭扔進井裡,不停地往下沉去,永遠不再浮起。
也不曉得這樣過了多久,我覺不到外的一切事,也不覺得飢、口,就只有耳邊的奇怪聲音,讓人非常討厭,某一天,這個一直吵得我無法真正安寧的聲音,突然千百倍地加大,猶如木柱巨杵,激烈地敲擊著我的意識,更似暮鼓晨鐘,一聲一聲,直腦最深,終於得我無法再意識飄流下去,清醒過來,回到現實世界。
意識重新與現實接合的瞬間,眼前先是一片黑暗,再一點一點出現亮,然後,我聽見一聲清亮的佛號。
「阿彌陀佛,施主終於清醒過來了,你已整整失去意識九天八夜,貧僧等人用了各種方法,均無法將你喚醒,迫不得已,用上了敝派梵禪唱的,若過了今晚,你仍醒不過來,恐怕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方法能讓你醒來……」我睜開眼睛,只見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盤膝坐在我面前,滿頭大汗,明顯是剛剛用完某種極耗真元的功法,非常疲憊,但看到我清醒,他相當欣。
「施主能清醒,貧僧師兄弟這九天八夜總算沒有白忙,貧僧幸甚,敝派幸甚,天下幸甚,阿彌陀佛。」
「……九天八夜?我昏了這麼久?」
我發出的聲音乾燥沙啞,幾乎連自己也嚇一跳,回想起失去意識前那惡夢般的一切,稍微想想,就是心如刀割。
轉頭看看,我所在的地方似乎是個石室,四面都是石壁,地上隨便鋪了些乾草,極為簡陋,但華爾森林幾乎整個被摧毀,像樣的房舍只怕半間也沒剩下,這間石室再差勁,總好過被扔在荒野中,不過,石室的樣子很怪,怎麼有點像牢房的覺?
稍微一想,我便恍然大悟,華爾森林都被摧毀這樣,菡們哪可能有好地方住?能在連場大破壞中保存下來的,恐怕也只有等待大監獄了,若是我所料不錯,此刻這座大監獄裡頭,恐怕早已靈滿為患……當然,依照個別況不同,滿為患的可能也不小。
「……現在靈們是誰在指揮?倫斐爾?」
這個老和尚,是慈航靜殿派來的四大聖僧之一,至於是、住、壞,空之中的哪一個,我一時間也想不起來,這四個老和尚,打末曰戰龍的時候不曉得死什麼地方去了,不過……依當時的況,就算他們出戰,也只是多四個炮灰,沒什麼意義。
「阿彌陀佛,倫斐爾師侄在戰鬥中傷太重,經過搶救,目前仍在昏迷,尚未醒來」
「哦?那大師不去把他弄醒,跑來吵我,卻是為何?你們的梵襌唱那麼靈當鬧鐘一流的,說不定在他耳邊唱上幾晚,他就醒來了。」
「施主說笑了,你神衰竭,但上並無嚴重傷,經得起力沖搫,貧僧師兄弟才冒險使用梵禪唱,倫斐爾師侄傷勢嚴重,梵禪唱一經施為,他會立刻經脈盡斷,死於非命。」
「是啊,他一用就十死不生,你們不敢來,我用了九死一生,你們就隨便冒險,反正我是後娘生的,玩死不用賠錢,是這意思吧?」
「呃……這……施主……貧僧…呃……」
老和尚並非巧言令之人,被我幾句話問得面紅耳赤,答不上來,我其實也不是那個意思,況我可以想像,只是剛剛清醒,借由這些問話來整理思緒而已。
「行了,我知道大師的意思了,倫斐爾既然倒下未醒,現在靈們是誰在做主?葛林斯王新喪未久,總不會搞出什麼委員會來聯合執政吧?」
「不,長有序,倫斐爾師侄既然不能理事,他父兄又已亡故,自然是由他弟弟來暫攝其位,掌管大小事。」
「雷曼?他沒被死嗎:?」
「這個……有很多緣故……」
大和尚語焉不詳,我自己其實也不太想追問,但倫斐爾倒下,索藍西要是有個能人出來暫時頂一下,穩定大局,讓勢不至於太過惡化,那就還好一些,而雷曼才幹平庸,乃是庸碌無能之輩,還有重傷在,靈們讓他出來理事,希不會搞搬石頭砸腳,越忙越的愚行。
只是,這個已經重度傷殘的傢伙,看來還真是有幾分好運道,末日戰龍趨醒時,亡靈峽谷重重崩塌,上千萬噸的巖石重重砸下來,活埋了裡頭所有的靈,如此絕境之下,他居然也能活得下來,雖然不曉得是用什麼方法,但總之運氣確實是不壞。
「對了,大師,我有幾件要的事,不曉得……」
我才剛問出口,老和尚就知道我是指那幾尊石像,告訴我他們也知那些石像非同小可,極為重要,所以早早就請靈們幫忙,將那些石像帶到妥當地方藏好,等待我清醒過來,一同研究解救之法,因為冷翎蘭等人是怎樣變石像的,這件事只有我曉得,沒有其他目搫者。
說到這裡的時候,老和尚的表怪異,我本來以為他是因為冷翎蘭等人異常石化的事,卻突然覺得不妥,或許在我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裡,外頭已經發生了什麼事,連忙追問他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語。
「出家人不打誑語,有什麼問題大師你就直說吧,反正該我知道的,我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這……貧僧也就直言了,昨日收到的最新報,在東海之役後失蹤的李元帥,正式在東海重新現了。」
這消息著實令我一驚,而老和尚接著說出的事,更是大大超出我預計之外。
東海全軍覆沒的那一仗,敗得太慘,而且太過突然,再加上戰爭結束後,應該要乘勝追擊的黑龍會艦隊居然按兵不,沒有進行掃,也沒有對陸地勢力進攻,彷彿在等待什麼,作極不尋常,一時間各種謀論大起,但不管是哪種推論,各方勢力都有一個共識,就是即將要面對黑龍王的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