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好人,前世“好人”這個字眼明顯變了味,有點侮辱人的意思,所以他很恥于把自己定義為“好人”。
大節不虧,小節不拘,這是李素做人的原則,吃虧吃到明,占便宜占到暗,算是小市民習氣的一種,占了便宜后也許會因為疚而奉獻一下心,然后又會覺得心獻得太多有點吃虧,于是繼續占點別的便宜找補回來……
像李素這樣的人大抵可以用四個字概括,“凡夫俗子”,永遠別想在他上發現一丁點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當然,更別指他能白日飛升。
可以說,李素的格和楊硯是完全相反,甚至水火不容的。
楊硯的眼神很傲,李素從他眼里發現不了任何一尊敬他的痕跡,可以理解,這家伙都敢指著皇帝陛下的鼻子罵他好大喜功,更別說李素這樣一個十幾歲的小上司了。
李素最不可理解的是……李世民為何不弄死他?
為了吃吃喝喝的屁事糾纏不休,而且還上綱上線,這種人就算不弄死,也該把他扔進魏徵那一堆史文里去,中書省和吏部怎麼想的,把他弄到火局來添……
“楊監丞覺得午飯不滿意?”李素皮笑不笑地道。
“8★不滿意!”楊硯邦邦地回道。
李素點點頭:“哦,忘了告訴楊監丞,午飯的魚啊啊,都是本吩咐廚房采買的,因為我想吃魚吃。”
楊硯的臉刷地變得鐵青,眼中噴著怒火憤恨地盯著李素。
李素也來火了,這家伙懂不懂什麼尊卑?
“要不,楊監丞給陛下上疏一道。請陛下把本也開革了?”
“你!”楊硯騰地站起。
李素的笑容漸漸變冷:“楊監丞還有何見教?”
“下……告退!”楊硯臉鐵青,敷衍般拱了一下手,憤憤拂袖而去。
李素盯著他的背影,呵呵一笑。
第二次原諒他了,若有第三次,必不饒。
配火藥不算很累。但如果幾百上千斤火藥由李素一人獨自配好,卻是一件累狗的苦差事。
火局有專門的工坊,外面調有大隊金吾衛將士把守,這個工坊只準李素一人進去,是李世民親口下的嚴旨。
材料準備得很齊全,為了混淆有心人的耳目,還多堆積了一些本用不到的材料,工坊里足有上百種事,這樣的排列組合。就算如此繁多的配料泄出去,敵人要想配出完的火藥,估要等到歐洲工業革命以后,才有可能發現被騙,然后問候李世民或李素的祖宗十八代……
火藥配完后,李素沒打采走出工坊,卻見許敬宗隔著老遠等在外面,見李素出來。許敬宗急忙命文吏將配好的火藥抬出來,然后馬上稱重。一兩一毫都要記錄下來,所有經手過火藥的人要經過嚴格的搜,絕對不準一厘一毫泄在外。
程序規則很嚴,看得出李世民對火藥頗為看重,而且毫沒有把它拿出來與天下人共的偉大。
“監正大人辛苦了,下只恨不能為監正大人分憂。火藥已稱重妥當,下這就工匠們制震天雷,多給前方將士添點底氣……”許敬宗矜持的帥臉出幾分恰到好的殷勤,讓人既不覺得諂,也不覺得生分。
不得不承認。相比楊硯那塊又臭又的石頭,李素更喜歡跟許敬宗這種人打道,盡管他曾經坑過自己一次,這個沒關系,以后坑回來便是。
“添底氣?”李素不解地看著他。
許敬宗笑道:“監正大人或許還不知道,今日清早,遠征吐蕃的侯君集劉蘭牛進達所部送來軍報……”
笑容一斂,許敬宗沉沉嘆口氣:“前方戰事不利啊……收復松州后,大軍一路西進,進吐蕃境,沿途擊殺吐蕃賊子近萬,進吐蕃境二百里后,大軍傷亡越來越重,傷亡并非與敵人廝殺所致,而是吐蕃的氣候……每走幾里就有幾個甚至幾十個不上氣的倒地不起,勢不妙,如此下去不待敵軍反撲,我大唐關中銳恐怕自己就得消耗在吐蕃境,侯大將軍派快馬長安請示陛下,陛下衡量之后,決意退兵了。”
李素笑了笑,算算日子,也該到退兵的時候了,唐軍雖然勇猛,卻也無法抗擊天威,高原氣候不是靠勇猛便能征服的,付出一定的代價后,想必朝野上下也清楚吐蕃易守難攻,日后用兵當更為謹慎。
“此戰……還是大勝而歸,三位大總管不愧當世名將。”李素急忙追捧道。
許敬宗連連點頭附和:“當然是大勝,而且是我大唐立國以來有的以寡擊眾之大勝,大軍凱旋之日,定能博得關中百姓敬仰。”
不等關中百姓敬仰了,李素已率先出敬仰的模樣,慨般嘆口氣,然后……腦袋四顧找方向。
許敬宗眼皮一跳,急忙為上分憂,眼疾手快地找準了太極宮方向,滿懷敬意地長長一揖到地:“說來此戰皆是陛下運籌帷幄之功,陛下圣明英武,我大唐萬勝!”
李素恍然哦了一聲,順著許敬宗找的方向也長長一揖:“陛下圣明,大唐萬勝!”
二人禮畢相視一笑,彼此皆有一種李世民已經收到馬屁祝福短信的快之。
李素笑了幾聲便覺得不太妥,兩人這個舉太像史書里的大臣了,濃郁的大大惡氣息充斥二人的氣場中間,遍尋不著半點正直不阿的味道,若是楊硯那家伙在場的話,怕是會忍不住以下犯上,拿鞋底他們的臉……
暗暗提醒自己以后不能這麼干了,太沒節,轉頭看許敬宗,發現他也面帶幾分愧然之。
嗯,這個壞同志還是可以挽救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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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竟然成了大唐駙馬房遺愛。 (ps:本書為歷史小白文,相信各位看官不會失望滴。 )